深圳的交流会散场时,暮色已经漫过了整座城市。叶修辰和王科杰并肩走出写字楼,晚风卷着滨海的潮气,吹得人精神一振。
两人没急着打车回酒店,反而沿着人行道慢慢晃。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说真的,你那医疗影像识别的方案,数据样本从哪来的?”王科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语气里带着点好奇,“基层医院的病例数据,没那么好搞吧?”
“托家里人找的关系,跟几个县城医院合作的。”叶修辰据实回答,“不过算法还不够精准,得优化。”
王科杰啧了两声:“行啊你,还知道接地气。”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看向叶修辰,“对了,你给敖蝶芙发的备赛资料,是不是留了后手?”
叶修辰脚步一顿,挑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王科杰笑出声,“那套资料里,最后那几道压轴题的解题思路,你只写了一半。我上周看敖蝶芙发的竞赛题照片,刚好翻到过原题,你小子故意的吧?”
叶修辰没否认,只是低头踢了踢路边的地砖,嘴角噙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她底子不差,就是容易钻牛角尖。留点缺口,让她自己琢磨透了,比直接喂到嘴里强。”
王科杰了然地吹了声口哨:“可以啊叶学神,这都开始玩因材施教了。我还以为你就是单纯看人家姑娘努力,好心帮一把。”
叶修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红。
他确实是看敖蝶芙那股不服输的劲儿顺眼——寒假里班级群里安静得很,也就她和李慕斯偶尔会冒出来讨论题目,有时候凌晨一两点,还能看到她在群里问问题。那天随手翻到她发的错题草稿,字迹歪歪扭扭的,却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一眼就能看出下了多少功夫。
“说起来,李慕斯那姑娘也挺厉害。”王科杰忽然换了个话题,“听障还能把计算机学得这么好,上次摸底考,她的编程题满分,比你还高两分。”
叶修辰点点头:“她逻辑能力很强,就是有时候听课不方便,得靠记笔记补。”他想起李慕斯总是坐在教室第一排,耳朵上的助听器闪着微光,笔尖在笔记本上写个不停的样子,“挺佩服她的。”
“可不是嘛。”王科杰笑了笑,“这俩女生组队,说不定能在竞赛里杀出重围。”他话锋一转,促狭地撞了撞叶修辰的胳膊,“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帮?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发半套资料吧?”
叶修辰被他撞得晃了一下,没好气地推开他:“不用你管。”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悄悄盘算起别的。那几道题的完整思路,其实他早就整理好了,只是没发过去。他原本想着,等敖蝶芙和李慕斯自己琢磨出点头绪,再顺水推舟给点提示。
现在被王科杰点破,倒让他生出点别的心思。
两人走到路口,王科杰抬手看了看表:“走了,回酒店了。明天还有场技术论坛,听说有大佬来。”
叶修辰嗯了一声,掏出手机准备叫车。屏幕刚亮起来,就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敖蝶芙发来的。
点开一看,是张照片——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代码,最后那道压轴题的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对勾,还配了一行字:叶修辰!我和慕斯把这道题啃下来了!虽然花了三天!
后面还跟了个蹦蹦跳跳的表情包。
叶修辰看着那条消息,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扩大。他指尖动了动,回了一行字:恭喜。等你们琢磨透第二题,我这儿有份进阶思路。
发完消息,他抬头就看见王科杰似笑非笑的眼神。
“笑什么?”叶修辰收起手机,耳根更红了。
“没什么。”王科杰摆摆手,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就是觉得,这次竞赛,肯定会很有意思。”
晚风再次吹过,带着远处海浪的声音。叶修辰望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忽然觉得,这场深圳之行,比他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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