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宗山门外的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滑,林渊的草鞋碾过路边的碎石,发出咯吱的轻响。他把吴执事给的手令揣在贴身处,怀里还藏着那册记满幽灯会秘密的黑册子,书页边缘被手指捻得起了毛边。
“林大哥,真不等伤好再走?”赵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追上来,把一个油纸包塞进他手里,“这是我攒的疗伤药,还有两斤干粮,路上用得上。”
油纸包还带着余温,林渊捏了捏里面圆滚滚的麦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你留着吧,外门修炼也得用。”
“我啥时候缺过这个?”赵虎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却悄悄往他怀里塞了个硬物——是块棱角分明的下品灵石,“路上小心,王长老的余党说不定还在附近晃悠。”
林渊没再推辞,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回来。”
转身踏上山路时,他听见赵虎在身后喊:“到了家给我捎个信!”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林渊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他怕一回头,这一路的决心就散了。
从青竹宗到家乡青石村,少说也得走半个月。前三天还算安稳,靠着吴执事手令,他在沿途的宗门据点换了匹快马,伤口也在丹药的滋养下结了痂。可到了第四天,路过黑风岭时,他发现不对劲了。
岭上的风裹着股铁锈味,道旁的老树枝桠上,挂着几张残破的黄纸,上面画着扭曲的幽灯符记——这是幽灯会的示警标记,意思是“此路不通,生人勿进”。
“来得挺快。”林渊勒住马缰,指尖摸向腰间的铁条。这铁条跟着他从杂役院打到药圃,尖端早已磨得比匕首还利,此刻正泛着冷光。
他翻身下马,把马拴在隐蔽的灌木丛里,自己则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枯枝,故意踩断脚下的枯枝。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山岭里传出老远,像是在说“我就在这”。
果然,没等半柱香,两侧的密林里传来窸窣响动,七个黑衣人从树后绕了出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横着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
“林渊?青竹宗那个小杂役?”独眼龙的独眼里闪着凶光,手里把玩着柄短斧,“王长老真是瞎了眼,竟栽在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手里。”
林渊掂量着对方的气息——七个都是引气八层,比药圃里那些黑衣人强上一截。独眼龙更是引气九层巅峰,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王长老在哪?”林渊把枯枝横在胸前,看似随意,实则已经蓄势待发。
“死了。”独眼龙嗤笑,“幽灯会可不养废物。不过他死前说了,只要抓了你,就能换三颗筑基丹。小子,你说你这命值不值钱?”
七个黑衣人慢慢围上来,形成个半弧形的包围圈。林渊注意到,他们脚下的步伐很特别,隐隐透着阵法的痕迹——这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想要我的命?”林渊突然笑了,猛地将手里的枯枝往前一掷,同时身体往后急退,“先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枯枝带着劲风砸向独眼龙,却被他一斧劈成两半。就在这转瞬之间,林渊已经冲到左侧的黑衣人面前,铁条直刺对方咽喉。这一下又快又狠,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那黑衣人没想到他退得快,攻得更快,慌忙抬臂格挡。“噗嗤”一声,铁条刺穿了他的小臂,带出一串血珠。林渊手腕一翻,铁条在对方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顺势往下一划,切开了他的丹田。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黑衣人软软地倒下去,灵气溃散的声音像破风箱。
这是林渊杀的第二个人。
独眼龙看得眼角抽搐:“找死!”他一斧劈出,带着黑风直取林渊后心,“结阵!”
剩下的六个黑衣人立刻变换位置,手里弹出泛着绿光的毒针,封死了林渊所有退路。毒针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显然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林渊不退反进,脚下踩着从玉简上学来的步法,身体像泥鳅似的在毒针缝隙里穿梭。这步法看似杂乱,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正是玉简后半部记载的“游蛇步”。
“砰!”他撞进一个黑衣人的怀里,肘部狠狠顶在对方心口。那人闷哼一声,手里的毒针掉在地上。林渊顺势夺过毒针,反手刺入他的脖颈。
又倒下一个!
独眼龙气得哇哇大叫,短斧舞得更快,却始终差了一线砍不到林渊。他发现这小子的身法太滑溜,像块抹了油的石头,怎么抓都抓不住。
“用燃血术!”独眼龙嘶吼道。
剩下的五个黑衣人眼神一狠,突然咬破舌尖,周身泛起血红色的雾气,速度和力量瞬间暴涨,竟隐隐有了引气九层的气势!
林渊心里一沉,燃血术是以损耗修为为代价的秘术,这些人为了杀他,竟不惜自毁根基。他不敢再恋战,虚晃一招逼退面前的黑衣人,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
“想跑?”独眼龙狞笑,“进了黑风岭,就是你的死期!”
林渊在前面跑,五个黑衣人在后面追,独眼龙则像头猎豹,死死吊在三丈之外。密林里的树枝刮得他脸颊生疼,怀里的黑册子硌着肋骨,却让他脑子越来越清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