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在青纹炉沿敲出轻响,三枚极品聚气散在瓷瓶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阿木攥着短刀的手在发抖,不是怕,是激动——他左腕那道被灵火灼伤的旧疤,正被聚气散的灵力焐得发烫,像有只温热的手在轻轻摩挲。
“柳姨当年总说,你炼药时跟头犟驴似的,不把丹炉烧裂不罢休。”阿木突然笑了,眼角的纹路里还沾着丹房的灰,“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个细心人,连净火诀都练得这么稳。”
林渊没接话,正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母亲留下的麦饼。饼芯里裹着层油纸,展开来,是半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阵纹,边角还沾着点焦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这是……聚灵阵?”周烈凑过来,手指在符纸上戳了戳,“画得比我家隔壁王符师的狗爬字还难看。”
“但阵眼是活的。”林渊用指尖点了点符纸中央的朱砂点,那里竟微微跳动了一下,“我娘的画符术是杂役院张老教的,张老说她没天赋,画的符只能骗骗低阶妖兽。”
阿木突然按住他的手,左眼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锐光:“你仔细看阵纹的走向,是不是像条盘着的蛇?”
林渊眯起眼。符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确实像条没画直的蛇,尾端还多出个奇怪的分叉——他以前总笑母亲画蛇添足。
“幽灯会的总坛,就藏在青竹峰后山的蛇窟里。”阿木的声音压得极低,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他们炼活丹的炉鼎,就埋在蛇窟最深处的聚灵阵下。那阵纹……就是他们用活人灵根养出来的‘血蛇阵’。”
周烈突然拍了下大腿:“难怪上次搜山时,后山的蛇见了人就跑——不是怕人,是怕被我们撞破猫腻!”
林渊将符纸折成小块塞进怀里,指尖还残留着朱砂的温热。母亲当年画这符时,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故意把阵纹画得像孩童涂鸦,就是怕被幽灯会的人发现。
“现在就去?”周烈已经按捺不住,刀柄被他攥得发白。
“等入夜。”林渊摇头,从丹炉里舀出一勺药渣,“幽灯会的人白天会在蛇窟外围设哨,他们的‘蛇眼符’能在暗处视物,但怕火。”他往药渣里撒了把火绒草粉末,“这是我娘教的法子,火绒草燃起来的烟能遮掉灵息。”
阿木突然从药篓里掏出个黑陶罐,打开时一股腥气扑面而来:“这是蛇蜕粉,幽灯会的蛇卫最怕这味。当年柳姨就是靠这个,偷偷给我们换囚服时撒在衣领上,那些毒蛇才不敢靠近。”
丹房的窗纸渐渐染上暮色,林渊将三枚聚气散分好,自己留了一枚,其余两枚塞给阿木和周烈。“等下进去后,先找阵眼。阿木你熟路,带我们绕开蛇卫;周烈,你的破风刀能劈开石门吗?”
周烈抽出背后的长刀,刀身映着油灯的光,泛着冷冽的寒:“上个月刚用玄铁补过刃,劈不开石门,我把刀吃了。”
阿木突然低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铜哨:“不用劈。柳姨当年在蛇窟的石壁上凿了个暗洞,就在血蛇阵的盲区。这哨子声能引开守阵的蛇卫——他们以为是‘鼎炉’跑了,会往反方向追。”
油灯突然“噼啪”响了一声,灯芯爆出个火星。林渊抬头,看见窗纸上映出个扭曲的影子,像条贴在窗上的蛇。
“来了。”他低声说,将火绒草粉末倒进陶罐,阿木立刻盖住罐口。窗外的影子顿了顿,似乎在犹豫,随即悄无声息地滑走了。
“是‘蛇影卫’。”阿木的喉结滚了滚,“他们的影子能附在任何东西上,专门盯梢。柳姨说,对付他们得用‘破影符’——可惜她画的符从来不管用。”
林渊突然想起母亲的符纸总被他当废纸扔,每次她都只是笑笑,再偷偷捡回去藏好。那些被他嫌弃的“废符”,说不定全是画给阿木他们用的。
“我娘的符有用。”他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符纸——是上次在杂役院的柴房里找到的,画得比这张还歪,“上次被蛇影卫追时,我急得扔了这符,影子突然就散了。”
周烈凑过来看了眼,突然笑出声:“这哪是符?分明是张画歪了的糖葫芦!”
阿木却没笑,他摸着符纸上的糖霜痕迹——那是母亲画完后,故意蘸了点麦芽糖做记号,怕孩子们嫌苦不肯带。“柳姨总说,对付坏人,不用太复杂的法子。”他把符纸小心地折好,“走吧,蛇卫应该去报信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夜风吹过青竹峰时,带着股蛇鳞的腥气。林渊攥着母亲的符纸,指尖的朱砂印被汗水浸得发潮。阿木在前头带路,脚步轻快得像只山猫,他左腕的旧疤在月光下泛着淡红,那是当年被灵火烫伤后,柳姨用自己的血混着药汁给她敷的——他总说那是耻辱,此刻却觉得那疤痕烫得暖心。
周烈走在最后,破风刀在鞘里低鸣,他时不时往树上瞥——那些盘在枝头的蛇影卫像吊死鬼似的晃悠,却没一个敢下来。火绒草的烟顺着风飘过去,那些影子渐渐变得模糊,像被水打湿的墨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