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在断成两截的骨笛上摩挲,笛身上的刻痕被他用朱砂笔一一拓印在宣纸上。那些扭曲的纹路在烛光下像一条条毒蛇,每一道分叉都对应着幽灯会分舵的坐标——方才周烈用重剑劈开的玉佩碎渣里,竟嵌着半张南域地图,此刻正与骨笛拓片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第十二处红点恰好落在黑风岭的位置。
“这老东西藏得够深。”周烈咬开酒坛塞子,烈酒灌进喉咙时发出畅快的呼噜声,“连镇邪玉都成了藏地图的幌子,难怪幽灯会能在南域横行这么久。”
林渊没接话,正用银针挑起骨笛断裂处的木屑,忽然眉头一挑:“这里面是空的。”他摸出小刀沿着笛壁缝隙撬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管滚落在案上,倒出的银色粉末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是‘蚀灵粉’。”周烈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幽灯会的独门暗器,沾到灵力就会爆炸,专破修士护体罡气。这老东西是真没打算留活口。”
林渊捏起一点粉末凑近鼻尖,辛辣的气息刺得他鼻腔发酸:“看来黑风岭那处不是炼丹点,是他们的军械库。”他将铜管捏碎在掌心,“骨笛传讯时的声波会触发蚀灵粉,难怪之前派去探查的弟子都有去无回。”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鸣,三短一长,是青竹宗暗卫的信号。林渊吹灭烛火,周烈已经拎着重剑贴在门后,就见窗纸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戳破,紧接着是少年带着哭腔的低语:“林渊哥,是我。”
打开门时,少年的胳膊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校服下摆全是暗红的血渍,怀里却死死护着个油布包:“他们……他们知道你们在这儿,幽灯使者带着三十个死士往这边来了!”他哆嗦着解开布包,里面是块烧焦的令牌,“我爹……我爹让我把这个给你,说能打开黑风岭的机关。”
令牌上“执法”二字已经被烟火熏得发黑,边缘还留着牙印——显然是被人用牙齿咬下来的。林渊的指腹抚过那些深深的齿痕,突然想起白日里少年说“我爹是外门执事”时,眼里闪着的光。
“周烈,带他去地窖疗伤。”林渊将令牌塞进怀里,破炉在掌心泛出金芒,“我去引开他们。”
“你疯了?”周烈把少年往身后一拽,“三十个死士都是筑基后期,你这刚筑基的身子骨扛得住?”
“扛不住也得扛。”林渊已经跃到院墙上,金粉在他脚边凝成云雾,“黑风岭的地图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告诉执法长老,子时三刻,军械库见。”
不等周烈反驳,他已经化作一道金虹冲出院墙,故意将灵力提到极致,像支火把般划破夜空——果然,身后立刻传来破风之声,三十道黑影如影随形,蚀灵粉在空中炸开的蓝火像串不祥的灯笼。
“抓活的!宗主有令要亲自审他!”幽灯使者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手里的骨笛再次吹响,这次的调子却让林渊太阳穴突突直跳,体内灵力竟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妈的,是音波功!”林渊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金粉在身后织成防护网,蚀灵粉的爆炸在网外炸成绚烂的光雨。他借着反冲力坠向下方的市集,脚尖点过肉铺的案板,带起的猪血溅了追来的死士一脸,引得对方怒吼着挥刀砍来。
“来啊!”林渊突然转身,破炉金光大盛,将旁边酒肆的酒坛尽数掀起,酒水在空中凝成冰箭,“你们幽灯会的杂碎,就这点能耐?”
这话显然戳中了痛处,死士们的阵型出现瞬间的混乱。林渊趁机钻进巷子,指尖飞快地在墙上敲击——这是他白天特意记下的坊市暗渠分布图,每三下轻敲就有块石板会自动翻转。
第一个追进来的死士刚落地,就被突然弹出的铁刺刺穿脚掌,惨叫声还没出口,就被林渊从房梁踹下的石磨砸成了肉泥。蚀灵粉在狭窄的巷子里爆炸威力骤减,反而被他用金粉引向追兵,蓝火舔过木楼的飞檐,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往这边追!”林渊故意在墙上留下带血的手印,实则绕到暗渠入口,扯下腰间的玉佩扔进火里——那是块仿制品,足够让他们多浪费半个时辰。
暗渠里弥漫着馊水的恶臭,林渊却跑得飞快,破炉金粉在前方探路,遇到岔口就自动标出正确方向。他数着墙上的砖缝,在第七个转角处停下,用力推开嵌在石壁里的青铜环,露出的通道竟直通黑风岭山脚的废弃矿洞。
“比想象中近。”他摸出执法令牌在洞壁的凹槽里一转,暗门“咔哒”弹开时,正好撞见周烈扛着少年从里面出来,“你们怎么在这?”
“少废话,你后面快追上了!”周烈把少年塞进他怀里,“我在军械库布了炸药,等他们进来就一锅端!”
林渊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对方已经昏迷过去,手腕上却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大概是从家里跑出来时顺手揣的。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山村时,母亲也是这样往他背包里塞吃的,眼眶莫名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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