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清晨并不宁静,甚至可以说是鸡飞狗跳。
“哐当——!”
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瓶撞在墙上,炸成一地碎瓷片。紧接着是红木椅子、铜盆架子,凡是屋里能搬得动的东西,这会儿都在空中飞。
赫连昭披头散发地站在屋子中央,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带喘个不停。他两条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那是昨晚抱着柱子跳了两个时辰贴面舞留下的后遗症。
“妖术!绝对是妖术!”
赫连昭嘶吼着,嗓子哑得像吞了把沙子。他指着战战兢兢缩在门口的亲卫,眼珠子通红:“你们看见没?昨晚本王……本王那是被萧珏下了降头!不然本王怎么会……怎么会去亲那根柱子!”
亲卫统领阿古拉低着头,拼命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一抬头就忍不住笑出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爷说得是,那萧珏定是用了中原的巫蛊之术。”阿古拉硬着头皮附和,“属下听说中原有些道士,最擅长这种阴损招数。”
“阴损?他那是缺德!”
赫连昭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昨晚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转:他撅着屁股对着柱子扭腰,嘴里还喊着“小美人”。
这画面每回想一次,他就想把自己埋进土里一次。
“此仇不报,我赫连昭誓不为人!”他猛地拔出腰间弯刀,一刀砍在残破的桌腿上,“去!把咱们的人都叫进来!还有那几个花重金养着的死士,全给我叫来!”
阿古拉脸色一变:“王爷,这里可是大胤京城,到处都是萧珏的眼线。若是动静太大……”
“怕个屁!”赫连昭眼底闪过一丝疯狂,“老子脸都丢尽了,还怕死?快去!”
没过多久,十几号人挤进了这间满地狼藉的屋子。
这些人个个气息彪悍,眼神凶狠,一看就是手里沾过不少血的亡命徒。
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屋里光线昏暗,只有赫连昭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兄弟们,”赫连昭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咱们在草原上那是吃肉喝血的狼,到了这中原,反倒成了让人耍弄的狗!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
“杀了萧珏!”
有人低吼,有人磨牙。
赫连昭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萧珏那个小白脸,仗着会点妖术,把咱们北漠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这口气,本王咽不下去。我要他的命,还要那个小崽子的命!”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往地上一摔。
“这里是五万两。事成之后,还有五万两!外加封官进爵,牛羊千头!”
重赏之下,屋里的呼吸声瞬间粗重起来。
阿古拉却皱着眉,往前凑了一步:“王爷,恕属下直言。明晚的宴会虽然是咱们设的局,但那是驿馆,萧珏肯定会带重兵把守。咱们若是动手,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赫连昭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
“谁说我要在明晚动手?”
众人一愣。
赫连昭眼神狡诈,像盯上猎物的狼。
“明晚的宴会,不过是给那萧珏赔个笑脸,让他以为本王被打服了,认怂了。”他把玩着手里的刀柄,“只有让他放松警惕,咱们才有机会咬断他的喉咙。”
他招招手,示意众人围拢过来。
“阿古拉,你去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阿古拉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布防图,铺在地上:“回王爷,打听清楚了。再过五日,便是大胤皇室的秋季围猎。地点在京郊的西山猎场。按照规矩,摄政王必须随行护驾。”
“好!好得很!”
赫连昭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西山猎场……那是荒郊野外,林深草密。”他用刀尖在地图上狠狠戳了一个洞,“大军施展不开,妖术也得看天时地利。只要进了林子,那就是咱们的天下!”
他抬起头,眼神阴冷刺骨:“到时候,咱们把那片林子变成萧珏的坟场。我要把他射成刺猬,把他的头盖骨做成酒碗!”
屋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满是血腥味。
阿古拉咽了口唾沫:“那……明晚的宴会?”
“照常办!”赫连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虽然那张肿胀的脸看起来依旧滑稽,但语气里却透着股狠劲,“不仅要办,还要办得隆重,办得热闹。把咱们带来的好酒好肉都摆上,本王要亲自给摄政王敬酒,给他赔罪!”
说到“赔罪”两个字时,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是!”众人齐声应道。
赫连昭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阿古拉一人。
他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热闹的京城街道,眼神晦暗不明。
“裴书远那边有消息吗?”赫连昭突然问。
阿古拉低声道:“裴公子让人传话来,说是围猎那天,他会安排人手在猎场外围制造混乱,拖住禁军。但他要王爷保证,一定要把萧珏留在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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