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稀稀拉拉地透过阳台的纱帘,在客厅地板上织出一片暖黄。张佳乐蹲在储物间的纸箱堆里,指尖拂过积灰的琴谱封面,鼻尖萦绕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与樟脑丸的混合气息。林冰站在梯子上整理顶柜,将过季的毛毯和星尘的薄棉窝一件件抱下来,银灰色的小猫跟在她脚边,时不时用爪子扒拉垂落的衣角,像在帮忙“清点库存”。
“找到了!”张佳乐突然从纸箱底部抽出个黑色皮套,灰尘簌簌落下,露出里面一台老式胶片相机——金属机身磨得发亮,镜头边缘刻着细小的藤蔓花纹,正是林冰大学时摄影社的“镇社之宝”。“这台相机你还留着?”她擦去皮套上的灰,相机沉甸甸的,带着岁月的温度。
林冰从梯子上下来,接过相机时指尖顿了顿:“嗯,毕业时社长送的,说‘以后拍娃用得上’。”她打开后盖,里面空荡荡的,胶卷轴早已不见踪影,镜头却擦得锃亮,像只沉默的眼睛。星尘凑过来,鼻子几乎贴在镜头上,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相机的倒影,好奇地歪着脑袋。
“别碰镜头!”张佳乐轻轻拉开它,“这里面有魔法,拍下来的东西能永远留住。”
星尘似懂非懂,却记住了“魔法”两个字。趁张佳乐转身去拿软布的工夫,它后腿一蹬跳上茶几,前爪精准扒住相机背带,银灰色尾巴绷得像根弦。林冰刚好转身,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相机快门被星尘的肉垫误触,闪光灯突然亮起,刺得三人同时眯起眼。
“星尘!”张佳乐惊呼着扑过去,却见小猫已叼着相机窜到沙发背后,只露出半截尾巴尖,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咕噜声,仿佛在炫耀“我启动了魔法”。
林冰哭笑不得地走过去,蹲在沙发边轻声哄:“把相机还给妈妈,咱们看看它拍了什么‘魔法照片’。”星尘犹豫片刻,终于松口,相机“啪嗒”掉在地毯上,镜头盖还倔强地合着。
张佳乐捡起相机,按下回放键——屏幕亮起,模糊的画面里是储物间的纸箱堆、她沾着灰尘的发梢,以及镜头边缘一抹银灰色的虚影(显然是星尘的尾巴)。第二张更离谱:林冰的脚踝、半截梯子,还有星尘扒拉衣角的爪子。第三张……空白。
“它把胶卷拍完了?”张佳乐戳着屏幕,“这三张够抽象,能送去现代艺术展了。”
林冰却拿起相机,指尖摩挲着镜头:“其实…可以试试装新胶卷。”她从抽屉里翻出珍藏的柯达金200胶卷,“本来想等星尘周岁时拍组正式写真,现在提前‘实战演练’也不错。”
星尘听见“写真”二字,立刻跳上沙发,端正坐好,尾巴尖却紧张地卷成圈。张佳乐笑着给它戴上那顶歪歪扭扭的生日帽(海盗船长款),又翻出上次海边捡的螺旋贝壳,放在它面前当“道具”。林冰架好三脚架,调试光圈焦距,镜头对准一人一猫:“看这里——”
闪光灯再次亮起,星尘猛地一哆嗦,贝壳“骨碌碌”滚到地毯上。张佳乐笑得前仰后合,林冰却按下快门,捕捉下她笑出眼泪的瞬间。接下来的半小时,客厅变成了临时摄影棚:星尘叼着玩具老鼠当“模特”,张佳乐举着贝壳当“反光板”,林冰跪在地上找角度,拍下星尘扑蝴蝶(其实是飘落的银杏叶)、张佳乐偷亲星尘耳朵、两人挤在镜头前比“耶”的种种糗态。
“这张必须洗出来!”张佳乐指着屏幕上星尘用爪子按快门的照片,“它当摄影师的样子,比专业狗仔队还敬业。”
胶卷拍完时,夕阳已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林冰把相机收进皮套,星尘却意犹未尽,叼着空胶卷盒(林冰刚拆封的)跑到木盒小窝,把盒子藏在毛线球旁边,像藏了个“魔法秘密”。
“它以为胶卷盒是‘魔法道具’呢。”张佳乐笑着把盒子拿出来,“走,咱们去暗房洗照片,看看这些‘时光标本’长什么样。”
暗房设在书房的壁橱里,林冰大学时曾在这里冲洗过无数张风光片。红色安全灯亮起,空气中弥漫着显影液的特殊气味。张佳乐屏息看着林冰将胶卷浸入显影液,图像在药水中逐渐浮现:模糊的纸箱堆、星尘的尾巴尖、张佳乐的笑脸、滚落的贝壳……每一张都带着颗粒感,像被岁月蒙了层温柔的纱。
“这张拍得最好。”林冰指着星尘扑银杏叶的照片——银灰色毛发在风中扬起,琥珀色眼睛瞪得溜圆,背景是窗外金黄的梧桐叶,“光影和构图都不错,有你当年的天赋。”
“我哪有你厉害!”张佳乐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照片,“你拍的星尘,连胡须都能数清有几根。”
两人边说边将照片一张张夹在晾片架上。星尘蹲在暗房门边,好奇地伸着脑袋,却被红色灯光吓得缩回去,只在门外留下一串细碎的“喵呜”声。直到照片晾干,装进相册,它才敢凑过来,用爪子轻轻拨弄相册封面——那是张佳乐用硬纸板自制的,贴满了星尘的爪印和彩色玻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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