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躺在岩石上,一动不动。血从他的耳朵、鼻子和嘴角慢慢渗出,在脸上留下几道干涸的痕迹。衣服紧贴皮肤,被血和水浸透。呼吸很浅,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右眼闭着,瞳孔深处没有一丝光。
远处溪流带着血水向前淌,颜色淡了些。
林间有风穿过,吹动树梢。一片叶子落在他手边,又被风吹走。
姜瑶踩着湿滑的石头走过来。她低头看见地上的血痕,顺着方向往前找。她的鞋沾了泥,裤脚卷到小腿一半。竹篓背在身后,里面装着刚采的草药。
她在热泉边缘停下。
那人还活着。
她蹲下,手指搭在他手腕上。脉搏跳一下停很久,然后猛地快一阵。她皱眉,又把手指移到他脖子侧面。胎记还在,形状像弯月。她记得这个标记。
她打开随身的布包,取出一根银针。针尖对准百会穴,慢慢刺进去。针尾轻轻颤了一下。
江临川的身体没反应。
她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掌心感受到一次剧烈的心跳,接着是长时间的静止。她咬牙,指尖凝聚一点灵力,顺着银针送进去。
那股力量像石沉大海。
她拔出针,重新调整角度,再刺一次。这次灵力走得更深,碰到一股乱流。那不是正常的灵气,运行路线歪斜,却总能避开断裂的经络。它自己在动,在修复。
她愣住。
这不是《淬体诀》的路径。也不是任何她见过的功法。
这人身体里有一套陌生的循环系统,像是被人精心设计过。
她收回手,盯着他的脸。脸色发青,嘴唇裂开,但皮肤下隐隐有微光流动。那是气感成型后的自然辉光,只有凝气境以上才会出现。可他明明已经快死了,怎么还能维持运转?
她解开他的衣领,检查伤口。左肩的剑伤开始结痂,但周围泛黑,毒素没清干净。她从竹篓里拿出止血草,捣碎敷上去。药泥接触到皮肤时,他肌肉抽了一下。
她停住。
这说明神经还有知觉。意识可能还在深处。
她犹豫片刻,伸手探进怀里,摸出半朵雪白的花。花瓣冰凉,触手即化一层霜气。她刚碰到江临川胸口,那花突然发热,微微震动。
她立刻缩手。
雪莲是师傅给的任务物品,必须带回药师谷。不能随便用。而且……家族古书提过,雪灵体遇到异魂者会有感应。她一直不信自己是什么特殊体质,可现在这反应,不像假的。
她看着那朵花,又看向江临川的脸。
如果他是灭门那晚的人之一,为什么要救他?
如果他不是,为什么胎记一样?
如果他真的只是个落魄修士,为什么体内灵气会自动调转路线?
她把雪莲收好,塞进贴身香囊。外面包了三层油纸,再扣上暗袋。
她继续处理伤口。用干净布条包扎肩膀,又喂了一点温水。水从他嘴角流出来,她用手接住,抹在干燥的唇上。
做完这些,她站起身,环顾四周。
天快黑了。雾越来越重,遮住远处山形。林子里安静得异常,连虫鸣都没有。
她不该久留。
她最后看了一眼江临川。他还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但她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活得比大多数人都顽强。
她转身离开。
脚步踩在落叶上,声音很轻。走了十几步,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依旧不动。
她继续走,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风又吹过来,掀动江临川的一缕头发。一滴血从鼻腔滑出,顺着脸颊流下,在下巴悬了一会儿,落下,砸在岩石上,碎成两半。
溪水仍在流淌。
半个时辰后,一只乌鸦落在旁边的枯枝上。它低头看了看江临川,张嘴叫了一声,又飞走了。
夜色渐浓。
江临川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抽搐,是缓慢地蜷起,像抓住什么。
他胸口的衣物破了个小洞,露出里面的玉佩。那玉原本灰暗,此刻边缘闪过一道极细的金线,转瞬即逝。
远处传来一声低吼。
不是野兽,也不像风声。像是某种东西撕开空气的声音。
江临川的眼皮抖了抖。
他的呼吸变深了一点。
玉佩再次亮了一下,比刚才更久。
林子深处,姜瑶停下脚步。她摸了摸胸前的香囊,感觉到里面的雪莲在轻微震动。她没回头,只是抓紧了竹篓的带子,加快步伐。
她走进一处岩缝,里面有个矮小的洞窟。地上铺着干草,角落放着一个火折子。她蹲下,吹亮火种,放进石凹里。
火光照亮她的脸。
她从香囊里取出雪莲,放在掌心。
花瓣上的霜气比之前厚了,中心有一点红光在跳动,像心跳。
她盯着看了很久。
然后低声说:“你到底是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洞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她立刻熄灭火光。
黑暗中,她握紧匕首,靠墙蹲下。
外面没有动静了。
她没松手。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香囊的方向。
雪莲还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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