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还搭在断剑的剑柄上,右眼微微一缩。推演之瞳正在回放那道残缺阵纹的能量流向,三千次模拟在意识中交错推进。他看出这铭刻方式试图将灵性注入兵器,但最后一笔断裂,导致灵力循环无法闭合。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陈铁山拎着酒壶走进铺子,目光落在江临川手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把断剑看了两息,然后走到炉边坐下,拍开泥封,倒了一碗酒。
“你刚才改的风道,让火温稳了三成。”他喝了一口,声音低沉,“二十年没人能看懂我的炉子。”
江临川放下断剑,站直身体。“我能看得更远。”
陈铁山抬眼。
“如果你真想让兵器有魂,我可以帮你推演铭阵之法。”江临川说,“不是靠经验,是靠路径拆解。”
陈铁山眉头一跳。他放下碗,盯着对方看了很久。“你怎么做到的?”
“思路问题。”江临川没解释系统,“就像走迷宫,试错千遍,总能找到出口。”
陈铁山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那你现在就说,怎么让一把剑活过来。”
江临川摇头。“先得有个载体。完整的兵器太难控,不如从材料开始。”
“你想炼什么?”
“不炼兵器。”江临川从怀中取出青铜古玉,“先熔它。”
陈铁山接过古玉,手指摩挲表面刻痕。青灰色的玉身冰凉,触感不像凡物。“这东西……经得起高温?”
“不确定。”江临川盯着炉火,“所以不能直接投进去。先用低火温试探反应。”
“万一炸了呢?”
“我会盯着每一步。”江临川右眼微闪,推演之瞳启动。三千次熔炼路径在意识中展开,火焰高度、温度曲线、金属融合比例逐一校验。十息后,最优方案锁定。
“调火至蓝心三层。”他说,“加入赤鳞砂两钱,缓释能量波动。等玉身发烫,再加寒铁碎屑压温。”
陈铁山眯眼。“你说的这些……不是炼器常识。”
“不是常识。”江临川点头,“是计算。”
陈铁山盯着他半晌,终于起身走向炉膛。他拉动风箱,调整进气口,火焰由橙转蓝。学徒端来赤鳞砂,按量撒入炉中。火光映在墙上,影子拉得很长。
古玉被夹进钳中,缓缓送入炉心。
前一刻还好。
下一刻,玉身突然震颤,青光从内部透出,炉温骤升。火焰猛地窜高,几乎扑到屋顶。
“要爆!”学徒惊退。
陈铁山一把抓起铁锤,没有后退。他盯着炉体,耳朵贴向炉壁听声。江临川闭眼,推演之瞳全速运转。古玉中的阵法正在共鸣,能量峰值将在七息内达到临界。
“加寒铁!”他睁眼喊道,“三钱!快!”
学徒手抖,差点打翻料盘。
陈铁山自己动手,抓起寒铁碎屑一把扔进炉口。同时举起铁锤,对着炉壁连敲三下。
咚——
咚——
咚——
三声闷响,像是从地底传来。炉火剧烈晃动,随即收束,颜色由暴烈转为幽蓝。古玉在高温中逐渐融化,与玄铁液融合,形成一块暗银色的金属块。
冷却一个时辰后,陈铁山亲手打开炉门,用双钳取出成品。
是一块掌心大小的铁牌,表面光滑,边缘规整。刚出炉时无异,可随着温度下降,细密符文开始浮现,一圈圈环形排列,隐隐透出古老气息。
“这是……”陈铁山伸手轻抚,指尖触到符文时微微一顿,“阵图?”
江临川靠近查看。右眼金光一闪,推演之瞳启动解析。符阵结构被拆解为九层嵌套,每一层都对应不同权限验证逻辑。系统判定:此物为“通灵令”残迹,属上古宗门“玄霄宗”信物,具备开启遗迹门户的认证功能。
他不动声色,只说:“这不是普通令牌。它像一把钥匙。”
陈铁山没接话。他盯着铁牌很久,忽然低声说:“我妹妹留下的图纸里……也有这样的图案。”
江临川抬头。
“十五年前,她死在盗匪手里。”陈铁山声音很平,但手指收紧,“临终前烧掉了一半图纸,剩下那些,我一直看不懂。现在看来……她可能在找什么东西。”
江临川问:“她研究的是什么?”
“她说那是‘门’。”陈铁山摇头,“能通到不该去的地方。”
铺子里安静下来。学徒们围在远处,不敢靠近。铁牌静静躺在桌上,符文微亮,像是呼吸。
“你能修好它吗?”陈铁山看向江临川。
“可以试试。”江临川伸手拿起铁牌。触感冰冷,但胎记突然发热,与符文产生微弱共振。他立刻意识到,这令牌不仅认主,还与他的血脉有关。
“但需要更多材料。”他说,“还有时间。”
“你要什么,我尽力凑。”陈铁山盯着他,“只要你别骗我。”
“我不骗人。”江临川将铁牌收进袖中,“但我也不会全说。”
陈铁山笑了笑。“行。只要你不害我,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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