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右眼还在发烫,金光缓缓退去。他站在原地,呼吸微沉,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刚才那一连串推演几乎耗尽了他的神魂,指尖微微颤抖,体内灵气也所剩无几。
赵无极已经转身,带着两名死士向迷雾边缘走去。他的步伐很稳,但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那柄黑铁长刀是赵家传承之物,刀身刻有家纹,从未离身。
可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江临川动了。
他没有大喊,也没有蓄势,只是猛地睁眼,右瞳中金光一闪即逝。推演之瞳最后一次启动,将过去十息内的所有数据压缩成一道轨迹——赵无极收刀的动作慢了零点两息,刀鞘与刀刃接缝处有一道旧裂痕,材质脆硬,受力易断。
江临川抬手,指尖凝聚最后一丝灵气。这股力量远不如先前,连淬体三层都不到,但他不需要威力,只需要精准。
他冲了出去。
脚步贴地而行,身形如烟滑过石台边缘。青鳞躺在不远处,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看见他的动作,瞳孔一缩。
赵无极察觉风声时,已晚了一步。
江临川绕到他背后,指尖剑气自下而上斜斩,直击刀鞘连接处。那一道微弱的光芒划过空气,发出极轻的“铮”声。
紧接着,半截断刀坠地,砸起一小片尘灰。
全场静了下来。
赵无极的脚步停住。他的右手还搭在刀柄上,左手却已握紧成拳。他缓缓低头,看着地上断裂的刀身,脸色一点一点变暗。
身后,江临川站定,胸口起伏,右手垂下,指尖滴落一滴血。那是强行压缩灵气反噬的结果。
没有人说话。
迷雾依旧封锁着药园出口,朱果悬浮中央,表面那圈黑纹似乎更深了些。风吹不动雾,也吹不散此刻的死寂。
赵无极终于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江临川脸上,眼神像冰一样冷。
“你……”他开口,声音低沉,“敢断我佩刀?”
江临川没回应。他知道这一击已是极限,再动一下都可能倒下。但他站着,没有后退。
赵无极的手慢慢移向断刀残柄。他要拔刀再战。
就在这时,姜瑶 stepped forward.
她一步跨到两人之间,手中药锄横举胸前,锄面朝外,正对赵无极。她的动作干脆,没有犹豫。
“此地乃药师谷禁地。”她说,声音清亮,“擅闯者按规当罚。”
赵无极盯着她,眼神微变。
姜瑶继续说:“你若不服,三月后青冥论剑台上,可光明正大一战。敢否?”
这句话落下,全场气息为之一滞。
赵无极没料到会是这个局面。他本可强攻,哪怕拼着受伤也要杀了江临川。可眼前这把药锄不是武器,而是规矩的象征。她是药师谷弟子,代表宗门执法权。
若他现在动手,就是践踏青冥宗律令。传出去,赵家名声尽毁,更会被其他世家联手压制。
他盯着姜瑶,又看向江临川。后者脸色苍白,额角带血,显然已到极限。杀他,现在最容易。
但他不能。
良久,赵无极冷笑一声:“好。”
他收回手,不再看地上的断刀。
“三月后,论剑台。”他盯着江临川,“我会亲手斩你头颅。”
说完,他转身就走。两名死士紧随其后,身影很快消失在迷雾中。
药园内重归寂静。
江临川终于松了一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撑住地面,才没倒下。
姜瑶立刻转身扶住他肩膀。她的手很稳,力气不大,但足够支撑。
“你伤得很重。”她说。
江临川摇头:“没事。还能撑。”
他抬头看向朱果。那颗血红的果实仍在空中轻轻晃动,底部黑纹清晰可见。他知道那是噬心瘴的标记,也是陷阱的一部分。
姜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在想怎么处理它?”
江临川点头:“不能碰。但也不能留。”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临川沉默片刻:“炼化它。”
“用你的方法?”
“只能试试。”他说,“我现在最缺的是时间。三月后的论剑,我必须突破凝气境。”
姜瑶看着他,忽然问:“你刚才那一击,是怎么做到的?明明灵气不足,却能斩断他的刀。”
江临川顿了一下:“我算准了他收刀的节奏,也看穿了刀的弱点。那一击,只用了淬体二层的力量,但打在最关键的位置。”
“就像下棋?”姜瑶问。
“像。”他说,“每一步都有结果。”
姜瑶没再问。她扶着他走到石台边缘,让他靠坐下来。青鳞这时勉强爬起,尾巴拖在地上,走到另一边趴下。
“你休息。”姜瑶说,“我守着。”
江临川闭上眼。神魂剧烈震荡,右眼刺痛不止。他知道这是过度使用推演之瞳的后果,必须尽快调息。
但他不能完全放松。赵无极虽退,杀意未消。三月之约,不过是延缓生死对决的时间。
他必须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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