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走出废弃货栈时,手里还握着那枚黑色玉符。阳光落在符面,刻痕泛出暗红光。他没多看,直接收进袖中。脚步未停,朝着北方山脉走去。
山路越走越陡,空气开始变得沉重。百丈外,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横在前方,边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有两个字——葬仙。风从谷底往上吹,带着一股腐朽气息。
他刚踏进葬仙渊百丈范围,右眼突然一紧。推演之瞳自动开启,识海中瞬间扫过四周地形。岩石阴影里有一丝魔气残留,极淡,但逃不过他的推演。他脚步不变,心中已列出三条退路。第一条最快,但会暴露飞剑轨迹;第二条最隐蔽,需绕行三十步;第三条靠外援,成功率最高。
他选了第三条。
就在他距入口二十步时,一道黑影从岩后闪出。司徒南站在前方,手中长剑直指他眉心。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司徒南开口,声音平稳,“但不该来。”
江临川停下。对方修为是化气三层,比他高出两个大境界。正面交手必败。他不动声色,右手悄悄按在剑柄上。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司徒南冷笑,“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江临川不答。他在等。等一个信号。
司徒南剑尖微动,灵力凝聚。下一瞬,剑光如电刺来。
就在这时,天边一声雷响。
一道青色闪电从云层劈下,正中司徒南剑身。雷光缠绕,将剑势硬生生截断。紧接着,一头青鳞巨兽从高空俯冲而下,龙尾横扫,逼得司徒南连退三步。
青鳞落地,人形显现,披着青袍,眼神讥讽。
“老阴货,上次雷池的账该算了。”他说完,转身看了江临川一眼,“还不走?等他请你喝茶?”
江临川立刻反应。他脚下发力,风雷九式催到极致,身形一闪,直冲葬仙渊入口。
身后传来怒喝。
“想跑?”司徒南一掌拍出,黑雾翻涌,化作三道锁链射向江临川后背。
青鳞冷哼,双手结印。头顶雷云骤聚,两道紫银雷柱轰然落下,炸在锁链中间。黑雾崩散,余波震得地面开裂。
“有我在,你还动不了他。”青鳞挡在入口前,背对深渊,“三百年前你敢算计我族祭坛,现在还想动我跟班?”
司徒南盯着他,眼神阴沉。“你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葬仙渊里的东西,比我还想他死。”
“那就让他们试试。”青鳞抬手,指尖跳动雷光,“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他们先疯。”
江临川没有回头。他冲入裂谷通道,脚下碎石滚动。墙壁两侧刻满符文,古老而残缺。推演之瞳立刻启动,识海中浮现上千种排列组合。他一边奔跑,一边拆解这些符文结构,寻找安全路径。
第一组符文代表禁制触发点,第二组是陷阱埋设区,第三组……与玄铁牌上的纹路相似。
他心头一震。这通道和北岭遗迹有关联。不只是钥匙能开,血脉也可能激活。
身后打斗声越来越远。他知道青鳞不会久留,也不会真的拼命。但那一瞬间的阻挡,足够他脱身。
通道逐渐变窄,光线全无。只有墙壁上的符文偶尔闪一下微光。他放慢速度,右手贴在石壁上,感受灵力流动方向。
符文第七列有断口,若强行通过会引发塌方。他改走右侧凹槽,避开主阵眼。前方地面出现裂缝,深不见底。他跃起,借风雷九式轻身法掠过。
落地时,脚下一滑。一块石板松动,往下陷去。
他立刻蹲身,左手撑地,右手拔剑插入缝隙稳住身体。低头一看,石板下方连着一根铁索,通向深处。索上有铭文,和孙浩给的残玉完全一致。
他抽出飞剑,割下一小段铁索收入怀中。然后翻身站起,继续前进。
外面,青鳞与司徒南仍在对峙。
“你以为进了渊就能活?”司徒南一掌拍出,黑雾凝成刀刃斩来。
青鳞侧身避过,反手引雷,一道电弧击中对方肩头。黑袍焦裂,皮肉烧灼。
“你伤不了我。”司徒南冷笑,“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他。”
“那你尽管找。”青鳞抬头望向深渊,“但我告诉你,进去的人,没一个完整出来过。”
“包括你?”
“我不同。”青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是被放出来的。”
司徒南眯眼。“你到底是谁?”
“你不够资格问。”青鳞退后一步,脚踩虚空,雷光托体升空,“记住,下次见面,我不再留手。”
话音落,他腾空而起,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司徒南站在原地,肩头滴血。他抬手抹去血迹,眼神狠毒。
“葬仙渊……”他低声说,“我会在里面等你。”
他转身,化作黑雾钻入地缝,踪影全无。
深渊内部,江临川已穿过第一段通道。前方出现岔路,三条石道并列,墙上符文颜色各异。红、蓝、灰。
他停下。推演之瞳高速运转。红色代表杀阵,蓝色是幻境,灰色……无反应,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死局。
他伸手触碰灰色符文。石壁微微震动,却没有触发任何变化。
这不对。太安静了。
他回忆之前在雷池的经历。当时玉牌与玄铁牌共鸣,才激活封印。现在是否也需要某种媒介?
他取出黑色玉符,贴在符文上。
一瞬间,灰色符文亮起微光。地面轻微震动。左侧石道顶部,一块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下阶梯。
有反应。
他收起玉符,迈步走向阶梯。
刚踏上第一级,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寒意。像是有人在注视他。
他没回头,加快脚步往下走。
阶梯很长,转了七道弯。空气越来越冷。墙壁开始出现裂痕,里面渗出黑色液体,顺着石缝流下。
他避开液体,继续前行。忽然,脚下一空。
整块台阶塌陷。他坠入黑暗。
下落过程中,他迅速调整姿势,准备落地翻滚卸力。
但没等他落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猛地抬头。
黑暗中,一双眼睛亮着幽光。
那人穿着破旧灰袍,手里握着半截断剑。
江临川张嘴想问,对方却先开口。
“你不该来。”声音沙哑,“他们都死了,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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