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如火,不容耽搁。
南宫烨听完韩冲的禀报,甚至未等马车完全停稳,便已掀帘而出,动作间牵动左肩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步伐未停,径直走向临时聚拢过来的几名将领处。慕容晚晴透过车窗,看着他瞬间挺直的背影和沉凝的侧脸,方才车厢内那点若有似无的微妙气息,已被北地凛冽的寒风吹得一丝不剩。
“地图!”南宫烨沉声下令。
亲卫迅速摊开舆图。众人围拢,目光聚焦在通往镇北关必经的险隘——雪狼隘以南那片丘陵与河谷交错的地带。
“此处名为‘落鹰峡’,是通往雪狼隘的咽喉要道,两侧山势陡峭,路径狭窄,怪石嶙峋,最易设伏。”周霆指着地图上一处狭窄标记,“斥候发现游骑和路障,多半集中于此。北狄清理道路是假,设置障碍、迟滞我军,甚至可能埋伏弓手,是真。”
韩冲吊着胳膊,脸色凝重:“王爷,呼延灼这老小子看来没跑远,是想在雪狼隘跟咱们再掰掰腕子?他刚吃了大败仗,哪来的底气?”
“败军之将,退守险隘,无非是想倚仗地利,拖延时间,或许……是在等王庭援军,或是与更北方的某股势力汇合。”南宫烨指尖敲在“雪狼隘”以北那片属于镇北关的模糊区域,眼神锐利如刀,“靖西侯与沈世子被困多日,消息不通,关内具体情况不明。但北狄如此在意阻截我军,说明他们并未完全攻破镇北关,侯爷仍在坚守,且对他们构成威胁。”
他略一沉吟,快速下令:“韩冲,你率前军三千,加快速度,逼近落鹰峡,但不必强闯。多派斥候,摸清其路障布置、可能的伏兵点位与人数。制造声势,佯装探查,吸引其注意力。”
“周霆,你带一千轻骑,从地图上标注的这条废弃猎道迂回,”南宫烨的手指划过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绕到落鹰峡侧后方,探查有无其他小路可通行,或寻找其伏兵薄弱处。若有机会,不必请示,可伺机骚扰,焚其临时营寨、驱散其马匹,乱其部署。记住,以袭扰为主,不可恋战。”
“末将明白!”
“其余中军,保持速度,随后跟进。辎重车辆注意防护。”南宫烨部署完毕,目光扫过众人,“落鹰峡必须尽快通过,不能给呼延灼在镇北关从容布防的时间。但也不能冒进中伏,徒增伤亡。诸位,谨慎行事,随机应变。”
“遵命!”将领们抱拳领命,迅速散去安排。
队伍再次行动起来,气氛明显比之前紧张了许多。前军加快速度,带起烟尘。中军主力也提升了行进节奏,车轮滚滚,马蹄嘚嘚,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南宫烨回到马车旁,却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对车内道:“前方可能有变,路途恐不太平。你们在车内,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勿要惊慌,自有亲卫护持。”
慕容晚晴掀开车帘一角,看着他:“王爷肩上药效只能维持几个时辰,剧烈动作会加速药力消散,疼痛更甚。望王爷以身体为重,勿要事事亲为。”她语气平静,仍是医者口吻,但那份关切却隐约可辨。同时,她心中已开始飞速盘算,若前方真有恶战,南宫烨这伤……或许,到了万不得已时,空间里那仅剩的朱颜果……
南宫烨心中微暖,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顿了顿,又道,“宝儿受惊了?”
宝儿从慕容晚晴身后探出小脑袋,摇了摇:“宝儿不怕!爹爹去打坏人,宝儿和娘亲等着爹爹!” 小家伙脸上虽有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对爹爹无条件的信任。
南宫烨冷硬的嘴角柔和了一瞬,想抬手摸摸他的头,但碍于铠甲和周围亲卫,只道:“乖。” 便转身,重新骑上墨风,赶到队伍前列去了。
马车继续前行,但颠簸似乎更剧烈了些,因为车速加快了。慕容晚晴将宝儿揽在怀里,默默地从随身包裹(实为空间存取)里取出几样小巧的东西:一包药粉,几枚银针,一把轻薄却异常锋利的匕首,不动声色地藏在袖中与腰间。同时,她的意念悄然沉入空间,确认了那几枚珍贵的朱颜果状态。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必要时,她不仅能保护自己和宝儿,也能救该救之人——无论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念。
宝儿似乎感觉到娘亲的戒备,也乖乖坐着,不再玩闹,只是小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隐约传来喧哗和金铁交击之声,但很快又平息下去。有传令兵飞马来报:“禀王爷!前军韩将军与北狄游骑遭遇,小规模接战,已将其驱散!发现路障多处,多为滚木礌石,正在清理中!未发现大规模伏兵迹象!”
“令韩冲稳扎稳打,清理路障时注意两侧山崖,小心冷箭。周霆部可有消息?”
“周将军尚未传回消息!”
南宫烨颔首,命令队伍继续前进。又过了半个时辰,车队进入了一片地势渐隆、两侧山石嶙峋的区域,正是落鹰峡的外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将士们握紧了兵器,警惕地观察着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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