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青阳镇在晨雾中苏醒。悦来居小院内,气氛却依旧凝重。
刺客被赵炳坤带走审讯后,小院外围多了不少看似寻常、实则精悍的“百姓”和“商贩”,显然是赵炳坤派来暗中保护的人手。韩冲带人里外检查数遍,确认安全无虞,才稍稍放松警戒。
正房东间,慕容晚晴一夜未眠。她先是仔细检查了宝儿和阿蘅,确认两个孩子都未受到惊吓或邪毒影响(宝儿在爹爹怀里很快又睡着了,阿蘅依旧沉睡)。之后,她便一直坐在桌边,对着烛火,反复回想昨夜那南疆刺客的身法、用毒特点,以及赵炳坤透露的只言片语。
“‘钥匙’……‘血咒圣童’……南疆部族传承……”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阿蘅手腕上那些暗红纹路,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那绝非简单的毒纹或胎记,更像是一种古老而邪恶的契约或封印。
南宫烨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和两碟小菜。“吃点东西。”他将托盘放在她面前,声音低沉,“韩冲刚换过岗,你也歇会儿。”
慕容晚晴抬眸,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影,知道他也没怎么睡。“王爷伤势如何?”
“无碍。”南宫烨在她对面坐下,“赵炳坤刚刚派人传来初步审讯结果。”
慕容晚晴精神一振。
“昨夜那刺客,的确是南疆‘鬼医’谷凌霄的徒弟之一,奉命潜入青阳,一是确认‘圣童’是否在我们手中,二是伺机劫夺或……灭口。”南宫烨语气微冷,“据他交代,谷凌霄本人已受雇于太子,负责‘圣童’的鉴定、控制和后续利用。他们口中的‘钥匙’,据说是开启南疆某处秘藏或获得某种古老传承的关键,必须由身负特定‘血咒’、且在特定时辰出生的‘圣童’之血为引,配合特殊仪式才能生效。”
“阿蘅就是那个‘圣童’?”慕容晚晴心头一沉,“利用孩童的血进行邪术仪式,简直丧心病狂!”
“不仅如此,”南宫烨眼神更冷,“太子与北狄的交易,很可能就包含了这‘钥匙’的使用权或分享秘藏所得。北狄助太子稳固地位甚至……篡位,太子则帮北狄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可能关乎国运或强大力量的南疆秘宝。阿蘅,就是这肮脏交易的核心筹码。”
慕容晚晴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难怪太子不惜代价也要得到阿蘅,甚至动用死士截杀。阿蘅的存在,不仅关乎太子的野心,更可能影响边境安定!
“那刺客可知道解除阿蘅身上‘血咒’的方法?”这是慕容晚晴最关心的。
南宫烨摇头:“他层级不够,只知‘圣童’血脉特殊,难以承受,需定期服用特制药物压制反噬,否则会邪毒攻心而亡。谷凌霄或许知道更多。但此人狡诈如狐,昨夜衙役驱赶后便消失无踪,赵炳坤的人正在全力搜捕。”
慕容晚晴心头发紧。阿蘅一直昏迷,恐怕就是因为体内邪毒失去了药物压制,又受到外界刺激所致。宝儿的纯净气息能暂时安抚,但绝非长久之计。必须尽快找到谷凌霄或真正的解法!
“还有一事,”南宫烨沉吟道,“据那刺客模糊提及,‘圣童’似乎并非孤例,南疆历史上曾出现过类似情况,且与某个已经衰落的王族有关……”
王族?慕容晚晴脑中灵光一闪!她猛地想起靖西侯府那卷南疆巫医残卷上,除了“血咒蛊纹”,似乎还提过一种名为“祀血禁术”的古老王室秘法,用以在王朝倾覆时保存最重要的传承或力量,等待特定血脉的后人开启……难道阿蘅是南疆某个消失王族的后裔?那“钥匙”和“秘藏”,莫非就是那个王族留下的复国或复仇资本?
这个猜想让她不寒而栗。若真如此,阿蘅卷入的就不只是太子和北狄的阴谋,更是南疆内部深不见底的权力遗泽与血腥纷争!
她将自己的猜测低声告知南宫烨。南宫烨剑眉紧锁,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事牵连太广,已远超东宫夺嫡范畴。我们必须更加谨慎。”
两人正商议间,里间传来宝儿揉着眼睛、带着睡意的声音:“娘亲……爹爹……阿蘅哥哥在说话……”
说话?阿蘅醒了?
两人急忙起身走进里间。只见阿蘅依旧闭着眼躺在床上,但嘴唇却在轻微开合,发出极其含糊、断断续续的呓语,用的是一种腔调古怪、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声音低微,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急切。
而宝儿正趴在床边,小手托着腮,认真地看着阿蘅,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在努力“听”懂。
“宝儿,阿蘅哥哥说什么了?”慕容晚晴轻声问。
宝儿苦恼地摇摇头:“宝儿听不懂……但是,阿蘅哥哥好像很伤心……很害怕……他说……‘月亮……红色的……山洞……不要进去……阿爹……阿娘……’”
虽然只是零星几个词,且经过宝儿稚嫩的转述,但“红色的月亮”、“山洞”、“阿爹阿娘”这些词,已经让慕容晚晴和南宫烨心头巨震!这很可能就是阿蘅记忆深处被封印或遗忘的片段!与南疆某个传说,或者他失去亲人的惨痛经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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