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县县政府大楼,八层高,在这座小城里算得上是气派的建筑。楼前广场宽阔,国旗在雨后初晴的微风中缓缓飘扬。然而,这看似庄严平静的表象之下,却涌动着一股无形的权力暗流。
林峰将破旧的皮卡停在政府大院外的公共停车区,整了整身上那件唯一还算体面的夹克——里面的衬衣依旧遮掩不住后背绷带的轮廓。他拎着那个装有详细报告、照片、U盘和群众请愿书的公文包,步伐沉稳而坚定地走向大门。
“同志,请出示证件,登记。”门卫室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例行公事。
林峰掏出自己的工作证。“石泉镇代镇长,林峰。我来向县领导汇报紧急工作。”
“石泉镇?”工作人员多看了他一眼,最近石泉镇的暴雨灾情和那个跳水库堵管涌的镇长故事,在县里一些小圈子里也有所流传。他仔细核对了证件,做了登记,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同情,“林镇长,您请进。”
踏入县政府大楼,一股空调的凉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与外面街道的喧嚣和石泉镇的泥泞仿佛是两个世界。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匆匆来往的身影,每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表情严肃,步伐很快,透着一股机关特有的忙碌和压抑。
林峰没有停留,直接走向电梯。根据老猫提供的信息,县长薛文龙下午四点左右应该会在办公室,处理完一些文件后,可能去参加一个接待活动。这是最好的时机。
电梯在七楼停下,这里是县长、副县长等政府主要领导办公的楼层。走廊里更加安静,厚厚的羊毛地毯吸收了脚步声。林峰走到挂着“县长办公室”铭牌的房间前,门外坐着一位三十多岁、戴着眼镜、表情一丝不苟的男秘书。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秘书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语气公式化。
“你好,我是石泉镇代镇长林峰,有极其紧急的灾情需要当面向薛县长汇报。”林峰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秘书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林镇长,薛县长现在很忙,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恐怕……”
“事情紧急,关系到石泉镇数万受灾群众的生命安全和基本生活,等不了预约程序。”林峰打断他,直接将那份厚厚的报告放在秘书桌上,“这是我们的详细报告和证据,但我必须当面向薛县长陈述严重性。”
秘书翻看了一下报告封面,看到“石泉镇特大暴雨灾情及紧急求援报告”以及“申请救灾款500万元”的字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显然知道一些内情,或者说,得到过某些暗示。
“林镇长,你的心情我理解。”秘书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官腔,“但是县领导有县领导的工作安排,不能谁来说紧急就能随时见。这样吧,报告我先收下,等薛县长有空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呈报……”
“不行!”林峰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军人的干脆和强势,“我必须现在就见!如果因为延误导致灾情扩大、疫情发生,这个责任,你担待不起!”
他目光锐利地逼视着秘书,那股在生死战场上磨练出的气势瞬间爆发开来,让习惯了和风细雨打交道的秘书呼吸一窒,脸色微变。他感觉面对的不像是个乡镇干部,更像是一头即将扑食的猛兽。
“你……你怎么说话呢!”秘书有些恼羞成怒,但也有些心虚,“这里是县政府,要讲规矩!”
“规矩?”林峰冷笑一声,“规矩就是看着老百姓在泥水里挨饿受冻,而我们在这里扯皮?我今天非要见薛县长不可!”
说完,他不再理会秘书,迈步就要往里面县长办公室的门闯。
“哎!你不能进去!”秘书急了,连忙起身阻拦,甚至想伸手去拉林峰。
就在秘书的手即将碰到林峰胳膊的瞬间,林峰身体微微一侧,手腕一翻,如同灵蛇般轻轻一搭一扣,用的是军中擒拿的巧劲,既没有伤人,却又巧妙地让秘书感觉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被带了一个趔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时半会儿竟站不起来。
秘书惊呆了,看着林峰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动作的!
林峰不再看他,直接伸手敲响了县长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
“咚咚咚!”
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
办公室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略带不悦的、沉稳的中年男声:“进来。”
林峰推门而入。
县长薛文龙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红木办公桌大气庄重,背后是一面巨大的国旗。薛文龙大约四十五六岁,梳着整齐的分头,穿着白衬衣和藏青色西裤,面带威严,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眉头微蹙,显然对有人不经通报直接闯入很不满。
当他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是林峰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但很快就被不悦所取代。他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老板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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