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陆燃醒来时头痛欲裂。
阳光从窗帘缝隙射进来,刺得她眼睛发痛。
她坐起来,环顾房间——一切如常,衣服整齐地叠在椅子上,地面干净。
昨晚……昨晚她好像在红姐那儿喝多了,然后……然后呢?
她揉着太阳穴,记忆断断续续。
好像梦到了孟沅,梦到孟沅扶她回家,梦到孟沅给她擦脸,梦到孟沅坐在她床边……
只是梦吧。她想。孟沅昨晚去相亲了,怎么会来接她。
她下床洗漱,换衣服。下楼时,陆思思和孟沅正在吃早餐。
“醒了?”陆思思看她一眼,“昨晚几点回来的?一身酒气。”
“不记得了。”陆燃拉开椅子坐下。
陈姨给她端来粥和包子。
陆燃埋头吃饭,没看孟沅。
孟沅也很安静,小口喝着豆浆,眼睛看着桌面。
“今天回学校?”陆思思问。
“嗯,下午的飞机。”
“这么快?不多住几天?”
“要训练。”陆燃说,“七月初有选拔。”
“那行,注意身体。”陆思思转向孟沅,“小沅你呢?什么时候回江城?”
“明天。”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陆燃吃完就上楼收拾行李。
她把东西胡乱塞进行李箱,拉链拉上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下楼时,孟沅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本书,但没在看。
她抬起头,看着陆燃。
“路上小心。”她说。
陆燃点点头,没说话。
司机送她去机场。
路上,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杭城的五月,梧桐绿得正好。
可她心里一片荒芜,像冬天的原野,寸草不生。
到机场,办完手续,她坐在候机厅里,拿出手机。
通讯录里,孟沅的名字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最后按下了删除。
不是拉黑,只是删除聊天记录。
那些小心翼翼的问候,那些简短的回复,那些节日祝福,都没了。
像从来没存在过。
飞机起飞时,她看着窗外的云层。
白云朵朵,像棉花,像海浪,像所有柔软却抓不住的东西。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断了,挺好。
回到丘城,陆燃把全部精力投入训练。
每天五点半起床,训练到中午,下午上课,晚上健身。
周末也不休息,去训练场加练。
秦雨看她这样,忍不住说:“你别把自己练废了。”
“不会。”陆燃做着深蹲,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
“选拔。”陆燃喘着气,“七月就要去。”
“你真要出国?”
“嗯。”
秦雨沉默了一会儿,“孟沅知道吗?”
“知道。”陆燃站起来,擦擦汗,“和不知道一样。”
“你们……”
“断了。”陆燃打断她,“以后别提她了。”
秦雨看着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知道陆燃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燃和孟沅彻底断了联系。
她不发消息,不看朋友圈,不打听任何关于孟沅的消息。
偶尔陆思思打电话来,提起孟沅,她也只是淡淡地应一声,然后转移话题。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就这样放下,可以专注于自己的路。
直到五月底的一个深夜,她训练完回宿舍,累得倒头就睡。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孟沅坐在她床边,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她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黑暗中,她盯着天花板,很久很久。然后她坐起来,摸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聊天记录空空如也,像她们之间空荡荡的关系。
她打了一行字:“你还好吗?”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像悬在悬崖边。
最后,她还是删掉了,关掉手机,重新躺下。
窗外,丘城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而千里之外的江城,孟沅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同样的夜色。
电脑屏幕的光映亮她的脸,平静,清冷,像终年不化的雪山。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座雪山底下,有岩浆在翻涌,在沸腾,在寻找出口。
但她不会让它喷发。
永远不会。
七月初的湘城闷热得像蒸笼。
空气粘稠,裹着汗水黏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赛车场的热浪更是扑面而来,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混在一起,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这是陆燃选拔前的最后一场热身赛。
场地不大,观众席稀稀拉拉坐了几十个人,大多是车队的工作人员和家属。
秦雨坐在前排,手里攥着一瓶水,眼睛紧紧盯着赛道。
陆燃在第三位发车。她的黑色赛车在烈日下反着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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