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神殿森然。
寒渊一掌挥出,凌厉的罡风将那些碎纸卷携着他无声的怒火,彻底碾为齑粉。
与此同时,昆仑极南的断魂谷,夜风如浸血的刀,刮得山石呜咽。
洛昭然孤身立于裂谷边缘,指尖还残留着方才铸器时炉火灼魂的震颤。
她摊开手掌,一道尚未愈合的割痕横亘掌心,正是这滴蕴含了她至真至情之血的鲜红,唤醒了脚下沉睡千年的地脉神性。
她手中的“焚心匕”通体暗红,仿佛凝固的岩浆,匕首的锋刃与她的心跳隐隐共鸣。
“双生炉已毁,人间再无你的炼器之所。”识海中,赤婴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但真正的神兵,从不是在人间工坊里敲打出来的……而在地底三千丈,有一处名为‘炎髓窟’的禁地。那里,封印着巫族最后的地火源核。”
洛昭然抬眼,望向远处幽谷深处那翻涌不休的暗红色光晕,那光芒仿佛大地的伤口,连空气都因此而扭曲。
即便是神庭最骁勇的神将,也视其为不可踏足的死地。
她想起墨鸦离开前最后的警告:“炎髓窟,入者九死一生。除非……你是传说中能以身为炉、以魂为火的‘承器之人’。”
洛昭-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承器之人?
她拉起兜帽,遮住那双燃着不屈火焰的眸子,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跃入裂谷。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活着的禁忌。”
地火窟内,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滚烫的岩浆如怒龙般在脚下奔流,空气中弥漫着硫火与远古咒印混合的燥热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她沿着唯一一条狭窄的石脊前行,四周的岩壁上镌刻着早已失传的巫族图腾,在岩浆的映照下忽明忽灭。
忽然,脚下的石脊剧烈震动!
“轰!轰!”
数名高达丈许的傀儡守卫竟从岩壁中破岩而出,它们通体由漆黑的陨铁铸就,关节处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手中紧握燃烧的火戟。
“是‘烬甲卫’!”赤婴的声音在识海中陡然拔高,“以神陨之铁熔铸,再拘来战死神将的残魂为核,由地脉直接供给神能,专门剿杀擅闯者!”
话音未落,一名烬甲卫已然挥戟斩来,火光撕裂空气,带着焚毁一切的暴虐!
洛昭然疾退闪避,身形如鬼魅般绕至其侧后,手中的焚心匕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狠狠刺向烬甲卫的后颈。
“铛!”
火星四溅,匕首竟只在那坚不可摧的铁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巨大的反震之力险些让她握不住匕首。
“它们靠地脉供能,源源不绝!伤其形无用,必须断其根!”赤婴急声呼喊。
断其根!
洛昭然她不退反进,迎着另一名烬甲卫的横扫,猛地将焚心匕狠狠插入脚下的地面裂缝之中!
她要以自己的心焰为引,逆行牵动地火,反噬这些与地脉相连的怪物!
“嗡——!”
刹那间,整条岩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剧烈震颤。
狂暴的地火之力顺着匕首倒灌而上,远超她的预期!
她灵力尚弱,根本无法掌控如此庞大的力量。
一股狂暴的炎流轰然爆发,将她狠狠掀飞出去。
她的肩头重重撞上一块尖锐的岩石,骨裂般的剧痛传来,温热的鲜血瞬间渗出,沿着黑袍滴落,浸入了地面的缝隙。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几滴渗入地缝的鲜血,仿佛点燃了什么沉睡的东西。
一缕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红光自血迹中升起,竟与地底最深处的核心产生了一丝玄妙的共鸣!
沉寂了千年的地火之心,因这几滴巫族血脉之血,苏醒了!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前方的岩壁轰然崩塌,露出一座半埋在岩层中的古老青铜祭坛。
祭坛之上,盘坐着一名枯瘦如柴的老者。
他面容焦黑如炭,仿佛被天火焚烧过,口中无舌,唯有一对瞳孔,泛着熔金般的光泽,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
老者仿佛从万古的沉睡中被惊醒,那双熔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洛昭然。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她的掌心——那里,被焚心匕割开的伤口周围,赫然浮现出一道燃烧状的奇异纹路,那纹路古老而神秘,竟与祭坛中央的核心铭文完全一致!
赤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是‘承器印’!传说中,唯有能以自身为炉、炼万物为器的人,才能激活的印记!他……他是焚霄,上一代被神庭围杀的巫族大匠师!”
焚霄老人缓缓抬手,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画着古老的符文,一道沙哑而破碎的意念直接传入洛昭然的脑海:“你……流着我的血……也……也醒了它的梦……但,我不教人……怕……再引来天雷。”
洛昭然抹去唇角的血迹,拄着匕首站起身,倔强地直视着那双熔金之瞳:“我不是来求教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在这轰鸣的炎窟中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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