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仁冷哼一声。
离开庄子,事情由金吾卫和不良人善后。
次日早朝,李二的心情格外好。
李君羡将事情上报之后,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大臣们交头接耳,纷纷对四家余孽的胆大妄为感到震惊,同时也对冯仁等人的英勇之举表示钦佩。
“陛下,五姓七望竟在长安城内私养武装,妄图颠覆朝堂,此等罪行,实在是天理难容!”
“陛下,臣以为,对王家、崔家、郑家、卢家夷灭十族!”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下方群情激愤的大臣们。
朝堂内的喧嚣声此起彼伏,主张严惩五姓七望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李世民指尖轻叩龙椅,金丝楠木发出沉闷回响。
当第八声叩击落下时,檐角的青铜编钟突然自鸣,九重宫门外隐约传来黄河怒涛之声。
“诸卿可知,昨夜抄出的不止是甲胄。”
皇帝从袖中摸出半枚青铜牛角,牛角内壁密密麻麻刻着五姓七望联姻谱系,“还有三百年前独孤氏与鲜卑通婚的羊皮卷。”
太极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李世民手中的青铜牛角在晨光中泛着幽绿,那些细如蚊足的铭文仿佛在众人眼前游动起来。
房玄龄突然向前踉跄半步,玉笏边缘在掌心压出深深血痕。
这位素来沉稳的宰相死死盯着牛角内侧的联姻谱系,喉结上下滚动:“陇西李氏与博陵崔氏通婚七代,太原王氏三娶独孤嫡女......这血胤里竟混着宇文部鲜卑的狼纹!”
冯仁一愣,不对啊,这东西好像没见过啊。
就算有,张大也会注意,把这东西带来给我……除非!这物件是今早才从太极宫秘库里取出。
难不成李二他下定决心了?
“不止如此。”李世民指尖轻弹,羊皮卷哗啦展开丈余,密密麻麻的朱砂印记如血泪斑驳。
“永嘉年间独孤部与拓跋鲜卑歃血为盟,约定每逢甲子便送宗室女为质,算来今年正是第六个甲子之期。”
“陛下圣明!”刑部尚书王圭突然出列,声如裂帛,“臣请即刻查抄五姓七望宗祠,掘其祖坟以验血脉!”
他宽大的朝服袖口随动作翻卷,露出内衬一抹靛青。冯仁瞳孔微缩,那是博陵崔氏家纹的颜色。
太极殿的蟠龙藻井突然渗出水珠,沿着金丝楠木梁枋蜿蜒成卦象。
魏征的袍角无风自动,老臣浑浊的眼底泛起精芒:“甲子之期当有荧惑守心,可昨夜太史局密奏,紫微垣外凭空多出三颗客星。
他枯枝般的手指戳向羊皮卷某处朱砂印记,恰与这永嘉年间的血盟位置重叠!”
李世民突然起身,腰间九环玉带撞在御案发出脆响。
羊皮卷被气浪掀翻,露出背面暗绣的二十八宿图。
皇帝指尖划过西方白虎七宿,参宿星位赫然缺失一角:“去岁黄河清,今春白虎现,诸卿可还记得武德九年太白经天?”
殿中老臣齐齐打了个寒颤。
当年玄武门之变前夜,正是这道谶语搅动长安风云。
长孙无忌突然注意到,那半枚青铜牛角的断口处,竟与皇帝腰间残缺的螭龙玉佩严丝合缝。
“报!”
金吾卫的急奏撕破死寂,“醴泉坊崔氏别院地窖惊现谶纬石,刻有苍头玄甲动,太白入参井!”
“陛下,此乃大凶之兆啊!” 一名老大夫颤抖着声音说道,“苍头玄甲动,太白入参井,这分明是预示着将有大乱发生!”
李世民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他缓缓扫视着下方的大臣们,沉声道:“朕登基以来,致力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可这四家,却妄图颠覆我大唐社稷,与外族勾结,还弄出这等谶纬之事,其心可诛!”
说罢,他猛地一拍御案,“冯仁,你即刻带领刑部众人,查抄五姓七望宗祠,掘其祖坟,务必查明真相!若有隐瞒不报者,严惩不贷!”
两人一愣,啊?为啥是我?
啊?为什么不是我?
冯仁一脸无奈,走出队伍。
“臣领旨。”
李世民思虑后又道:“慢着,王圭你与其一同主办此案。”
“臣定当竭尽所能。”
王圭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他俯身时腰间银鱼袋突然绽线,三枚刻着星宿的玉珠滚落金阶。
冯仁注意到其中一颗雕着井宿的玉珠,正巧停在羊皮卷太白入参井的谶语之上。
李世民抚掌大笑,腰间九环玉带却撞得御案砰砰作响:“好!三日内,朕要看到五姓祠堂的地砖都翻过来晒晒太阳!”
退朝的钟声裹着雨意漫进大殿时,冯仁的朝靴正踩住那颗井宿玉珠。
王圭俯身来拾,袖中靛青家纹擦过冯仁手背,竟带着地窖阴冷的潮气。
“冯大夫可知,醴泉坊的槐树今年开得格外早?”刑部尚书的声音像蛇信舔过耳畔,“那些白花落在谶纬石上,倒像是给什么人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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