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都市的喧嚣,火车一路向西北而行,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平原丘陵变成了连绵起伏的山脉。空气变得清冽,天空也显得更高更远。团队一行人——邵青崖、郎千秋、曲挽香、秦狰,以及自称“协会联络员”但更像是来看热闹的颜珏——占据了软卧车厢的一个小隔间。
气氛……很微妙。
曲挽香和秦狰坐在靠窗的位置。曲挽香依旧是一身素雅旗袍,外面加了件薄呢外套,正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仿佛不是去探索凶险之地,而是参加一场春日郊游。秦狰则大刀金马地坐着,一条胳膊自然地搭在曲挽香身后的靠背上,形成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半包围圈,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枚乌黑的匕首,眼神懒散却透着警觉,像一头假寐的豹子。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那种浑然一体、外人难以介入的气场,强大到足以在隔间里划出一片无形的“情侣专属区”。
颜珏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西装笔挺,发型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本砖头厚的精装书(书名是《灵异能量场拓扑结构新探》,非常协会风格),但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过道,试图与路过的一位气质温婉的女乘务员或者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乘客进行短暂的眼神交流,并报以经过精密计算的、足以登上杂志封面的完美微笑。可惜,不是被秦狰无意中(或有意?)转匕首的反光晃到眼,就是被对方误以为是推销保险的而礼貌回避。每次失败后,他都会推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书,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如此美貌竟无人欣赏”的淡淡怨念,几乎凝成实质。
郎千秋和邵青崖则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活像两个跟着老板出差的底层员工,还是自带干粮那种。郎千秋试图跟邵青崖讨论一下他新搞来的“高科技驱邪仪”(一个会发出五颜六色光芒并播放《大悲咒》的便携音箱),被邵青崖用“电量支撑不了三小时且可能先把自己人超度了”的理由无情否决后,蔫蔫地趴在小桌板上,看着窗外,嘴里嘀咕着“大佬出行,小弟受苦”之类的牢骚。
邵青崖相对平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理思绪,翻阅一些关于湘西地区地质和民俗的资料,偶尔抬眼观察一下车厢内的“众生相”,觉得这次旅途的“内部环境”挑战,可能不亚于山谷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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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一个小站停靠。站台上早已等候着一个穿着协会制式风衣、表情严肃刻板的年轻男人。
“颜珏先生,曲女士,秦女士,邵先生,郎先生,”男人一丝不苟地行礼,“协会湘北办事处干事,李默,奉命前来接应。车辆已备好,请随我来。”
李默干事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全程面无表情,语言简洁到吝啬。他开来的是一辆七座越野车,性能看起来相当不错,但内部空间在塞进五个人和一堆行李(尤其是郎千秋那部分)后,也显得有些拥挤。
颜珏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试图维持最后的精英体面。李默干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分明写着“后面挤挤更健康”。
最终,后排变成了曲挽香和秦狰占据一侧,邵青崖和郎千秋挤在另一侧,颜珏则有些憋屈地坐在中间那个小小的座位上,还要时刻注意避开秦狰随意伸开的长腿。郎千秋试图把他的“宝贝”背包放在脚下,结果被秦狰一个眼神瞪得默默抱回了怀里。
车辆驶离车站,沿着盘山公路向大山深处进发。路况越来越差,颠簸不已。颜珏被夹在中间,还要保持西装不皱,表情管理逐渐失控。而旁边的曲秦二人,曲挽香似乎有些晕车,微微蹙眉,秦狰立刻察觉,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姿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鼻烟壶似的东西,递到曲挽香鼻下让她闻了闻。动作自然流畅,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
颜珏:“……” 他默默地把脸转向车窗,看着外面荒凉的山景,内心仿佛有千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种随时随地、无视旁人死活的狗粮攻击!我才当年小小年纪就毅然决然离开那个(虽然强大但充满恋爱酸臭味的)家,独自去协会闯荡!至少协会里大家都是单身狗(或者假装是)!
他的怨念几乎要实质化,连旁边的邵青崖都感觉到了。
郎千秋则小声对邵青崖吐槽:“看见没,这就是跟大佬同行的下场,毫无人权可言。咱们就是俩移动行李架兼气氛组。”
邵青崖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山色苍茫,雾气渐起,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开始笼罩下来。
傍晚时分,车辆抵达了一个位于山坳里的小村落。这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只有寥寥几十户人家,房屋多是木石结构,透着岁月的痕迹。李默干事联系了一户看起来比较干净宽敞的农家安排住宿。
农户主人是一对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妇,看到他们这一行气质迥异(尤其秦狰那生人勿近的气场)的客人,显得有些拘谨和畏惧。晚饭是简单的农家菜,味道却出乎意料地不错。吃饭时,曲挽香吃得很少,动作优雅,秦狰则毫不在意地把她碗里不爱吃的肥肉夹到自己碗里,顺便用眼神警告了一下试图跟曲挽香搭话(纯粹出于礼貌)的男主人。颜珏试图跟女主人探讨一下当地刺绣工艺,结果女主人被他过于标准的普通话和精英气场吓得直往丈夫身后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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