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绿光之下
储藏室的门在夜色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陈叔叔把旧木柜挪开，露出后面一块不起眼的水泥板，板缝里嵌着一枚月牙形的凹槽。林野将铜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旋，沉闷的机关声在地下回响，水泥板缓缓下沉，露出一个通往深处的台阶。
“关掉手电。”陈叔叔低声说。
黑暗像潮水涌来，桂花的香气被潮湿的土腥味替代。几秒钟后，一抹微弱的绿光在台阶尽头亮起，像一条安静的河，沿着墙面蜿蜒向下。那是老杨留下的荧光粉，在黑暗里指向通风口的方向，也指向他们必须抵达的地方。
“跟紧我。”林野在前，苏晓在中，陈叔叔断后。三人踩着台阶往下走，脚步声被厚重的空气吞掉。绿光并不刺眼，却足够勾勒出通道的轮廓——两侧是粗糙的混凝土，头顶挂着生锈的管道，水珠从管壁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走到一半，通道忽然转了个弯。绿光在这里分成了两股，一股继续向前，另一股斜斜向下，像是通往更低的地方。陈叔叔停住脚步，指尖在墙壁上摸索片刻，摸到一块松动的砖，按了下去。砖后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躺着一枚和钥匙同款的月牙片。
“老杨的机关很简单，但很管用。”陈叔叔把月牙片递给林野，“这是通风口的第二道锁。没有它，就算找到入口也打不开。”
林野接过月牙片，入手冰凉。他抬头看向岔路，目光锐利：“左边是通风口，右边是什么？”
“应急通道。”陈叔叔的声音压低，“通向社区后面的小花园。但那条路有两处容易塌方，老杨当年做了加固，可这么多年过去，我不敢保证安全。”
苏晓握紧了林野的手，手心微汗。她能感觉到通道深处有空气在流动，带着尘土的味道，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她想起老杨爷爷的纸条，想起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标本和资料，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勇气——他们不是来探险的，他们是来守护的。
“先去通风口。”林野做了决定，“确认资料室的位置，再回来评估应急通道。”
三人沿着左侧的绿光继续前行。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下。铁门中央有一个圆形的锁孔，孔边刻着细密的月牙纹。林野把铜钥匙和月牙片同时放进去，轻轻转动。
咔哒。
锁芯转动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铁门向内推开一条缝，一股陈旧纸张和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陈叔叔先一步侧身进去，迅速打开手电，光束扫过室内——这是一间不大的地下室，四周摆着老旧的木架，架子上整齐地放着铁盒，每个铁盒上都贴着标签：鸟类标本、昆虫标本、植物化石、地质样本……最里面还有一排档案柜，柜子上了锁，锁孔同样是月牙形。
“都在这里。”陈叔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老杨把最珍贵的资料放在档案柜里，标本则分盒存放，方便转移。”
林野的手电光扫过地面，停在一处新鲜的划痕上。划痕很浅，像是最近几天才留下的。他蹲下身子，指尖拂过划痕边缘，眉头微微皱起：“有人来过这里。”
苏晓的心猛地一紧：“是那些贩子？”
“不一定。”陈叔叔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上次来检查时不小心留下的。但保险起见，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他走到档案柜前，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柜门。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泛黄的纸页，还有几本厚厚的笔记本。陈叔叔抽出最上面的一本，翻开，里面是老杨工整的字迹，记录着每一份标本的采集时间、地点、背景故事，甚至还有当年和邻里一起制作标本的趣事。
苏晓看着那些字迹，眼眶又热了。她仿佛看到老杨爷爷坐在灯下，一笔一划地记录着这些温暖的瞬间，把社区的记忆、邻里的情谊，都藏进了这些纸页里。
“这些资料不能丢。”她轻声说，语气坚定，“它们是社区的根。”
林野点点头，收起手电：“我们先清点数量，制定转移路线。陈叔叔，你对社区的小路熟悉，能不能画出一条最安全的路线，避开主要街道？”
“没问题。”陈叔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简易的社区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几条路线，“这几条路都是老巷子，人少，岔路多，就算遇到堵截也能快速脱身。”
他顿了顿，看向林野：“但我们需要足够的人手。资料不少，一次转移不完，可能需要分几次。”
“张奶奶和李叔他们已经在附近待命。”林野说，“我可以联系他们，让他们分批过来，每次两人，伪装成散步的居民，把资料悄悄转移到我之前找好的安全屋。”
苏晓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群聊——里面是社区里几个年轻的邻居，都是平时愿意热心帮忙的人。“我也可以叫上他们。”她说，“人多力量大，而且年轻人腿脚快，反应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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