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健身房回到办公室后,气氛与之前微妙地不同了。继母林雅蓉的闯入像一粒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虽已平静,但湖底却有了不一样的沉淀。
顾衡很快重新投入工作,但他的指令比以往更加雷厉风行。周昀进出办公室的频率明显增加,每次都是脚步匆匆,神色严肃地领了新的命令离开。苏晓晓坐在沙发上,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能从顾衡冷凝的侧脸和偶尔泄露出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查清楚她最近和谁接触过……”
“……顾家那边不用留情面……”
“……放出消息,就说衡泰考虑终止与顾氏旗下所有子公司的合作……”
苏晓晓捧着书,心却不在字里行间。她看着顾衡在办公桌后挺直的背影,看着他偶尔捏着眉心,指间佛珠转动得比平时更快。她忽然明白,顾衡的平静世界,并非天生如此。他是用绝对的实力和冷酷的手段,将一切可能的风雨挡在了门外。而今天,有人试图撬开这扇门,惊扰门内的安宁,这触犯了他的逆鳞。
她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心。这个男人,不仅给她温暖和庇护,也有能力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下午三点左右,顾衡终于暂时结束了高强度的工作。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抬眼看向沙发。苏晓晓正托着腮,望着窗外出神,阳光在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色,长睫微垂,神情安静。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苏晓晓转过头来,对他展颜一笑,那笑容纯净温暖,瞬间驱散了他眉宇间积郁的冷意。
“累了?”苏晓晓起身,走到他身后,很自然地伸手帮他按揉太阳穴。
顾衡闭上眼睛,向后靠进椅背,感受着她指尖恰到好处的力道和温热。“还好。”他顿了顿,“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啊。”苏晓晓的声音轻柔,“看先生工作,也是一种享受。”
顾衡握住她的一只手,拉到唇边吻了吻。“晚上想吃什么?带你去吃好吃的,补偿你今天受的惊吓。”
“我没受惊吓。”苏晓晓轻笑,“真的。而且,我更想和先生回家吃。随便做点什么,或者让厨房准备点简单的,在家里吃,更自在。”
家。这个字眼从她口中如此自然地说出,让顾衡的心软成一片。他喜欢听她说“家”,喜欢她把他们的居所称为家。
“好,听你的。”他应道。
傍晚,两人回到别墅。夕阳的余晖将庭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晚餐确实很简单,三菜一汤,但都是苏晓晓喜欢的口味。顾衡难得没有在餐桌上处理任何公务,只是专注地陪她吃饭,偶尔给她夹菜,听她说些琐碎的趣事,比如园丁新栽的月季开花了,或者她下午试着弹了弹客厅那架很久没动的钢琴。
饭后,两人在庭院里散步。晚风带着花香,吹散了白天的最后一丝燥热。苏晓晓挽着顾衡的手臂,慢慢地走着。
“先生,”她忽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今天那位林女士,或者顾家其他人,再来找你,或者找我,你会怎么做?”
顾衡的脚步没有停顿,语气平静却坚定:“他们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我不是担心自己。”苏晓晓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夜色初降,庭院灯刚刚亮起,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我是担心先生。他们毕竟是……”
“他们什么都不是。”顾衡打断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在昏黄的光线下深邃无比,“娇娇,你记住,血缘不是捆绑,更不是伤害的借口。在我心里,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和那个家没有关系了。现在,我的家人只有你。”
他的话语斩断了苏晓晓最后一丝顾虑和不安。她伸手,指尖轻轻描摹他轮廓分明的眉眼。“我知道了。以后,先生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的家人也只有先生。”
顾衡的心像是被温泉浸泡,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低头,额头与她相抵。“嗯。”
夜色渐浓,两人回到屋内。顾衡去了书房处理一些收尾工作,苏晓晓则去琴房,真的试着弹奏起来。她的琴技有些生疏,但乐声断断续续,却给这栋大房子增添了几分生动的人间烟火气。
顾衡在书房里听着那不甚流畅却温暖的琴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加快了处理文件的速度。
等他忙完回到卧室,苏晓晓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丝质睡裙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灯光下,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长发半干,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对他一笑:“忙完了?”
“嗯。”顾衡走过去,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在看什么?”
“一本诗集。”苏晓晓合上书,书名是《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聂鲁达的。先生读过吗?”
“读过一些。”顾衡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喜欢哪一首?”
苏晓晓靠在他怀里,翻开书页,轻声念道:“……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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