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莫的狼狈退走,如同一次高效的立威,让陈默在香港的根基变得更加稳固。无论是觊觎他财富的金融豺狼,还是忌惮他手段的江湖势力,在短期内都选择了观望和收敛。“默资本”和“星辉影业”得以在相对平和的环境中高速发展。
然而,陈默的内心却毫无松懈。他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更大的暗流。南洋商会绝不会就此罢休,更大的风暴正在亚洲经济的晴空下悄然积聚。他的目标,始终是那场注定要席卷东南亚的金融海啸。
时间步入1994年夏末。距离记忆中的那场风暴,还有三年。但对于一场旨在收割国家级别财富的战役来说,三年的准备时间并不算长。
“是时候,去前线看看了。”陈默站在办公室的巨幅东南亚地图前,手指最终落在了暹罗湾畔的那个国家——泰国。
此时的泰国,正沉浸在“亚洲四小虎”的经济奇迹光环中,曼谷股市楼市齐飞,外资疯狂涌入,一派繁荣景象。但陈默透过这虚假的繁荣,清晰地看到了其下隐藏的致命危机:巨大的经常账户赤字、过度依赖短期外资、僵化的固定汇率制度、以及脆弱的金融体系。
“志恒,”陈默将投资部经理张志恒叫到地图前,“未来几个月,研究部的核心任务,是深度分析泰国经济,特别是其外汇储备、外债结构、银行业资产质量,以及……房地产业的泡沫程度。我要最详实、最底层的数据。”
“是,陈生!”张志恒感受到陈默语气中的凝重,立刻领命。他虽然不明白陈默为何对看似烈火烹油的泰国如此警惕,但过往无数次事实证明,陈生的判断从未出错。
“另外,以考察投资环境的名义,替我安排一次泰国之行,第一站,曼谷。”陈默吩咐道,“行程低调,但接触的层面要高,我要见能接触到核心经济数据的人。”
“明白,我立刻通过投行和商会的关系去安排。”林珊在一旁快速记录。
这次出行,陈默不打算大张旗鼓。他只带了最核心的几个人:负责安全的阿杰和苏晚晴,以及负责商业谈判和法务的张志恒。龅牙明留守香港,照看基本盘。
数日后,陈默一行人抵达了曼谷。湿热的风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尾气和某种躁动不安的气息。高楼大厦与破旧贫民窟交织,奔驰车与嘟嘟车并行,这座天使之城在极速的现代化中,透着一丝扭曲的繁华。
安德鲁提前通过国际关系,为陈默联系了一位在泰国央行担任中层职务、但郁郁不得志的经济学家,颂恩·乍仑蓬。见面地点在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馆。
颂恩大约四十岁年纪,戴着厚厚的眼镜,衣着朴素,眉宇间带着一丝学究气的固执和怀才不遇的愤懑。当他得知约见他的是一位来自香港的年轻金融公司老板时,起初并不热情。
“陈先生,如今曼谷遍地是黄金,所有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不知道您对哪方面感兴趣?”颂恩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似乎见惯了追逐热钱的外国投资者。
陈默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不答反问:“颂恩先生,据我所知,贵国目前的外汇储备,似乎并不像外界宣扬的那么充裕?而短期外债的比例,高得有些吓人。”
颂恩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颤,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看向陈默:“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内部数据,并未完全公开。
“分析,推断,再加上一点合理的猜测。”陈默淡淡道,“固定汇率制度就像一根绷紧的橡皮筋,外资涌入时固然风光,可一旦外资撤离,或者仅仅是预期改变,这根橡皮筋……是会断的。”
颂恩的脸色变了,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陈先生,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这会动摇市场信心的!”
“市场信心,不是靠掩盖问题就能维持的。”陈默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颂恩先生,您是明白人,应该清楚现在的繁荣底下藏着什么。我想知道的,是更真实的情况。作为回报,也许……我能为您提供一条不一样的出路。”
陈默的话,如同重锤敲在颂恩心上。他在央行内部因为屡次预警风险而遭到排挤,苦闷已久。此刻,一个陌生的外国年轻人,竟然一语道破了天机!
犹豫再三,对现状的不满和对知音的渴望压倒了一切。颂恩深吸一口气,开始低声向陈默透露一些更为核心、甚至有些骇人听闻的数据和内幕消息,包括几家大型金融机构真实的坏账率,以及某些权贵与外资勾结,利用漏洞疯狂套利的行径。
陈默仔细听着,心中对泰国危机的严重性和必然性,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这次会面,价值千金!
离开咖啡馆,张志恒忍不住感叹:“陈生,如果颂恩说的都是真的,那泰国……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而且引线已经烧了一半。”陈默目光深邃,“我们需要更多的‘颂恩’,需要在这个火药桶的各个关键节点,都埋下我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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