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计划如同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机器,在陈默的指令下,于全球多个离岸金融中心悄然启动。资金如同溪流汇入大江,通过安德鲁建立的复杂渠道,化整为零,悄无声息地建立起针对泰铢及其关联资产的空头头寸。陈默极富耐心,严格控制着建仓的规模和节奏,避免在风暴来临前惊动那些嗅觉灵敏的国际巨鳄和警惕的泰国央行。
时间在平静而紧张的筹备中,滑入了1995年的秋天。
香港依旧繁华,维多利亚港的夜色璀璨迷离。但“默资本”核心层的气氛,却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表面的平静下是沸腾的能量。每个人都清楚,一场足以载入金融史册的战役即将打响,而他们,正是这场战役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张志恒领导的研究部几乎成了不夜城,大量的经济数据、分析师报告、新闻剪报被汇总、分析、建模。陈默每天花费大量时间泡在研究中心,与张志恒等人一起研判局势,调整策略。他对东南亚各国,尤其是泰国经济脉络的洞察,常常让科班出身的张志恒都感到惊叹和费解,只能将其归结于陈默那近乎妖孽的“市场直觉”。
阿杰负责的内保工作也提升到了最高级别。公司核心成员都配备了紧急联络装置,出入都有保镖随行。苏晚晴配置的各种解毒、清心、防身的药囊成了标配,她本人更是几乎与陈默形影不离,清冷的目光时刻警惕着任何潜在的危险。经历过曼谷的生死考验,她对陈默的保护已经超越了单纯的职责,更夹杂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共同经历过战火的默契与认可。
龅牙明则利用他在三教九流的关系,搜集着各种坊间传闻和灰色地带的消息,作为正规情报渠道的补充。他甚至按照陈默的指示,开始悄悄吸纳一些未来可能因风暴而暴跌、但本身质地优良的香港本地实业公司的股票,作为风暴过后的“压舱石”。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天傍晚,陈默难得地没有加班,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后,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即便以他重生后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意志,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苏晚晴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碗里是墨褐色、散发着浓郁草药气息的汤汁。
“陈生,你最近心神消耗过度,肝火有些旺。这碗宁神汤,趁热喝。”她将碗放在桌上,声音依旧是那股子清冷,但动作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
陈默看着那碗汤,又抬眼看了看苏晚晴。灯光下,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未施粉黛的脸上肌肤细腻,眉眼间的清冷似乎比初识时柔和了些许。他忽然想起在曼谷仓库那片黑暗中,她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以及那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的瞬间。
“多谢。”陈默端起碗,温度恰到好处。他吹了吹气,慢慢喝了一口,苦涩中带着回甘,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似乎真的驱散了些许疲惫。“每次都麻烦你。”
“分内事。”苏晚晴站在一旁,看着他喝汤,眼神平静。顿了顿,她忽然开口问道:“这场风暴……真的无法避免吗?”
陈默放下碗,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是苏晚晴第一次主动询问关于金融方面的事情。
“大势所趋,积重难返。”陈默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中环依旧川流不息的车灯,“不是哪个人或者哪个国家想阻止就能阻止的。经济的规律,有时候比最毒的降头术更无情,它会在最繁华的时候,悄然埋下毁灭的种子。”
他转过身,靠在窗沿上,看着苏晚晴:“就像人的身体,平日透支过度,看似强健,一旦病来,便是山崩海啸。东南亚这些国家,现在就是透支过度了。”
这个比喻很浅显,苏晚晴听懂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是在他们‘病发’之前,就诊断出了病症,然后……准备好了解药,只不过这解药,只救你自己,甚至……可能会加重他们的病情。”
陈默微微一怔,随即失笑。苏晚晴这个比喻,意外的精准和……冷酷。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理解。”陈默没有否认,“资本市场,本就是最赤裸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我只不过比大多数人,更早看到了弱肉在哪里而已。”
苏晚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师父常说,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顺势而为,方是智者。你做的,或许就是顺势而为。”
陈默深深地看着她,忽然发现,这个身怀绝技、性子清冷的女子,看问题的角度往往直达本质,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通透。
“希望这次,我们顺的是对的势。”陈默笑了笑,将碗中剩余的汤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阿杰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默哥!大新闻!星爷的《大话西游》杀青了!听说后期制作都快完成了,星辉那边准备搞个盛大的首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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