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铁骑踏平陇右尘
中平三年五月,汉阳郡冀县城外的董卓大营,辕门处的“破虏中郎将”大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马腾牵着马超的手跪在帐前,身后跟着马休、马铁等家眷,再无半个部曲——他的湟中义从早已被董牧拆分整编,成公英带着核心精锐留镇金城,剩下的老弱被钟繇编入盐池工坊与粮道民夫队,此刻的马家,更像个归附的世家,而非手握兵权的豪强。
“末将马腾,携犬子马超,愿归附中郎将。”马腾的声音压得很低,掌心沁出的汗濡湿了那枚空泛的家族玉佩——他已无兵权可献,能递出的只有马家的名声与儿子的勇。
帐帘掀开,董卓踏着军靴走出,玄甲上还沾着渭水的泥。他没看马腾,只盯着马超腰间的刀——那是董牧让人从金城捎来的,刀鞘上刻着“西凉”二字。“听说你在黑风口被许褚摁在地上?”
马超脖子一梗,十四岁的少年眼里全是不服:“那是他用了绊马索!真刀真枪,我未必输!”
董卓忽然大笑,虎目扫过马腾:“你这儿子,比你有血性。从今日起,跟着我帐前听用,华雄会教他怎么用刀。”
马腾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释然。董卓要的从不是他的旧部(那些人早已被董牧消化),而是马家的“归附”之名——有伏波将军之后公开归降,西凉的豪强们自会掂量轻重,这比杀一万叛军更管用。
三日后,渭水南岸的平原上,西凉军的阵列如铜墙铁壁。
董卓的本部兵马是根基:华雄的三千重甲骑兵列在最前,骑士与战马都裹着冷锻甲,甲叶碰撞声像闷雷滚过大地;李傕、郭汜的两万步兵组成方阵,长戟斜指天空,盾阵连起来能挡住半面山。
侧翼的支援更显西凉集团的纵深:董牧从金城派来的五千人最为惹眼——成公英带着两千弓手架设起十二石弩,箭簇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庞德的三千骑兵里,一半是湟中羌骑(由梁兴节制),一半是整编后的马家旧部,此刻都举着“董”字小旗,喊杀声比谁都响。
后方的补给线更见底气:董旻从临洮调的三万石粮草已堆成粮山,钟繇派来的吏员正按户分发盐砖——羌胡士兵领到盐砖时的欢呼,比战鼓还能鼓舞士气。这就是西凉的战争潜力:盐池产利,羌骑善战,汉人出粮,董家居中调度,像台咬合精准的铁机。
叛军大营里,边章望着对岸的军阵,手抖得握不住缰绳:“董卓哪来这么多人?马腾的部众不是该……”
“被董牧吞了!”韩遂的声音发颤,他派去金城的密探回报,马家旧部已穿上董家的甲胄,成公英甚至在用钟繇拟的军法操练他们,“整个西凉都被董卓拧成一股绳了!”
午时三刻,董卓的令旗挥下。
华雄的重甲骑兵率先撞入敌阵,铁蹄踏碎叛军的盾牌,明光铠上的血珠溅起三尺高。马超紧跟着冲进去,银枪挑翻第一个敌将时,华雄的大刀正从他头顶劈过,两人配合竟如多年战友——这是董卓刻意安排的,让马家子弟在西凉军里扎下根。
左翼的庞德忽然率骑兵转向,不是冲击叛军正面,而是沿着渭水西岸疾驰。庞柔的弩手阵同时发射,火箭拖着焰尾掠过半空,精准点燃了叛军设在上游的浮桥——那是边章预留的退路。
“断我后路!”边章嘶吼着要去救,却被马腾拦住。这位新归附的降将此刻红着眼,手里的刀比谁都狠:“边章!你劫掠金城时,怎没想过有今日?”他身后的西凉军喊着“为盐池报仇”,竟是董牧留在旧部里的死士在带动士气。
未时刚过,叛军的防线就崩了。韩遂想带残部往陇西逃,刚过渭水支流,就被董牧派来的梁兴截住——湟中羌骑熟悉山地,像猎犬追兔似的围杀,韩遂的头盔都被射穿,最终被捆成粽子送到董卓帐前。边章更惨,他的中军帐被华雄的骑兵踏平,本人被马超挑落马下,一枪捅了喉咙。
董卓本想将韩遂送至洛阳请赏,被李儒劝住:“主公,既以降伏韩遂,还是让他留在凉州,需防狡兔死走狗烹!”
洛阳,南宫德阳殿的朝会正陷入死寂。
司空张温捧着董卓的捷报,声音干涩:“董卓大破凉州叛军,斩三万,俘五万,边章授首,韩遂投降……”
灵帝指尖捻着董卓的捷报,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忽然笑了:“董卓平叛有功,是该赏。不过,他儿子董琰在郎官署当值,朕看那孩子勤勉,可升为黄门侍郎——父子同沐皇恩,才是佳话。”
阶下众人心里都是一震。董琰在洛任郎官三年,一直是个不起眼的角色,此刻突然升为黄门侍郎,虽只是从六品,却能出入禁宫,看似是恩宠,实则是把董家子弟更紧地攥在朝廷手里。灵帝不说“质子”二字,却用升官的动作明明白白告诉董卓:你儿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分些。
司空张温立刻会意,出列奏道:“陛下圣明。董侍郎年轻有为,升黄门侍郎,既能辅佐陛下,也能让董卓知陛下体恤,更尽心守凉州。至于董卓本人,可晋前将军,食邑增三百户,仍镇汉阳——既显荣宠,又不失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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