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丧讯传京举国哀
永隆三年冬腊月廿五,长安的雪下得比往日更密,鹅毛般的雪片压弯了董府庭院的梅枝,连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冷。
董牧刚从太师府董卓的临时灵堂出来,双眼红肿,指尖还沾着祭奠的香灰,却见管家跌跌撞撞跑来,脸色惨白如纸:“主公……董老太君她……她听闻太师噩耗,悲伤过度,刚刚……刚刚咽气了!”
“你说什么?”董牧如遭雷击,脚步一个踉跄,扶住身旁的廊柱才站稳。他猛地推开管家,疯了似的冲向董母的卧房——屋内烛火昏暗,董母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手边放着一块早已磨旧的平安符。
“奶奶!”董牧跪在床前,握住董母冰冷的手,泪水汹涌而出。短短七日,先是听闻父亲遇刺,再是至亲董母的离世,双重噩耗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小时候,董母总在临洮祖宅的灯下缝补,叮嘱他“到了颖川要好好读书”;想起董母听闻董卓远征西域时,每日为其祈福,说“汝父是咱家的功臣,也是大汉的功臣”,如今却因董卓之死,撒手人寰。
“萨珊!阿尔达希尔!”董牧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碎裂的铁器,“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怎能对得起父亲,怎能对得起奶奶!”他起身就要去军械库取甲胄,却被匆匆赶来的董琰拦住。
董琰身着素色袍服,眼眶通红,显然也刚得知董母去世的消息。他死死拽住董牧的手臂,语气带着压抑的悲痛,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仲谋!你不能去!”
“放开我!”董牧挣扎着,怒火与悲痛交织,“奶奶没了,爹没了,你让我看着那些波斯狗贼继续逍遥?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痛!”董琰的声音也带上了颤音,他指着屋外漫天飞雪,“可你看看,长安的百姓还在等着新政安稳,各州的士族还在暗处窥伺,乐将军在贵霜等着援军——你若此刻走了,奶奶的葬礼谁来办?父亲的灵柩谁来送回故土?后方乱了,你就算到了安息,能安心打仗吗?”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递到董牧面前:“这是各州送来的征兵报,如今能抽调的兵力不足十万,粮草只够支撑半年;河西的水泥要运去加固西域戍堡,襄平的连弩还在改良——兵未聚、粮未备、械未足,你带着残兵去安息,不是报仇,是去送死!祖母和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般冲动!”
董牧看着公文上“凉州可抽兵两万”“巴蜀粮草需三月后运抵”的字样,又望向董母的卧房,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他瘫坐在廊下,雪片落在他的头发上,瞬间便融成了水:“那怎么办……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报仇的事,我比你更急。”董琰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几分,“但咱们得等。先办好祖母和父亲的葬礼,安抚好百姓;再让赵云、甘宁他们加快军区合并,征集三十万大军;等开春后,粮草军械齐备,我亲自送你出征,到时候,咱们倾举国之力,定要踏平萨珊!”
董牧沉默良久,缓缓点头。他知道,董琰的话是唯一的生路——此刻的冲动,只会让逝者难安,让新政崩塌。他擦干眼泪,站起身:“好,葬礼我来办,军区我来推。征兵和筹粮的事,就拜托兄长了。”
腊月廿八,董琰在长安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组织了一场盛大的哀思会,祭奠董卓与董母。消息传开,文武百官、百姓代表、甚至西域赶来的商队,都自发前来参加,广场上挤满了身着素服的人,白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太极殿的台阶上,搭建了临时的祭台。台上摆放着董卓与董母的灵位,灵位前燃着长明灯,供桌上摆满了蔬果、酒肉——那是长安百姓连夜送来的,有佃户王老汉自家种的粟米,有河西工匠烧制的青瓷碗,还有西域商队献的葡萄美酒。
董琰身着丧服,站在祭台前,手持祭文,声音低沉而庄重:“维永隆三年冬,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董母太夫人、董太师之灵前……董母贤德,教子以仁,助新政以慈;董太师勇毅,远征西域,破贵霜、通商路,护汉境之安……今太夫人因悲而逝,太师遭贼所害,天地同悲,朝野共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百姓,声音陡然提高:“然,太师之仇未报,太夫人之愿未竟!我大汉必将聚精锐之师,讨萨珊之贼,复汉威之盛,以慰逝者之灵,以安天下之心!”
祭文读完,广场上响起一片呜咽声。老臣荀彧拄着拐杖,泪水顺着皱纹滑落——他与董卓虽有政见分歧,却敬重其为国远征的气魄;年轻的寒门子弟们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悲愤,不少人当场报名参军,要随董牧出征安息。
董牧站在祭台一侧,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的悲痛渐渐化为坚定。他走到台前,对着百姓深深一揖:“诸位乡亲,太师与祖母的身后事,劳烦大家挂心。待开春后,我董牧定率军西征,杀贼报仇,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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