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血淋淋、散发着浓郁腥气的生肉,再瞥见旁边那头剑齿虎(林夕决定暂时称它为“虎管家”)垂涎欲滴、仿佛她不吃就要代为效劳的眼神,林夕感觉自己的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抗议游行。
直接生啃?对不起,作为来自文明社会(并且刚离开星际时代)的精致(伪)绿茶,她的肠胃和审美都无法接受。但拒绝兽王亲自(用爪子)指定的食物?那无异于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很可能立刻就从“收藏品”降级为“消耗品”。
电光火石之间,林夕脸上那抹感激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更加甜美动人。她微微歪头,用一种混合着好奇与一丝恰到好处挑剔的目光,打量着那块肉,软声道:“烬,这块肉……看起来很新鲜,充满了力量。” 先肯定,这是沟通的第一步。
兽王“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哼,熔金色的瞳孔似乎都亮了一丝,仿佛在说“算你识货”。
“但是,”林夕话锋极其轻微地一转,声音带着点无辜的困扰,“在我的故乡,最珍贵、最独特的‘收藏品’,都需要用最特殊的方式来‘养护’和‘展示’。直接食用这样……原始状态的食物,可能会损害我作为‘异界珍宝’的灵性,让我变得……普通。”
她刻意加重了“异界珍宝”、“灵性”、“普通”这几个词,同时调动起毕生演技,让眼神里流露出一点点对“变得普通”的恐惧和失落。
【系统零(啧啧称奇):宿主对‘绿茶话术’的运用已臻化境,从‘你需要一个不同的收藏品’到‘吃生肉会让我变普通’,逻辑自洽,角度清奇,完美契合兽王对‘独特’的追求。本系统给予高度评价。】
“烬”果然被这套说辞唬住了。它庞大的头颅歪了歪,熔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困惑。它看看肉,又看看林夕,似乎无法理解“吃生肉”和“变普通”之间的因果关系。在它的认知里,强大的猎物、新鲜的血肉,就是力量和地位的象征。
林夕趁热打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指向肉块表面,“你看,这些血液,如果经过……嗯,‘净化’与‘升华’,就能锁住更多的能量,散发出更诱人的香气。那才是配得上你——伟大的兽王烬的收藏品,应该享用的食物。”
她开始描绘蓝图:“想象一下,金色的火焰舔舐着肉块,逼出里面多余的、躁动的能量,让肉质变得外焦里嫩,散发出一种……嗯,类似于太阳晒过岩石,或者雷击过树木后那种温暖、醇厚又充满力量的气息。” 她动用了一切能联想到的、符合原始世界审美的比喻。
“火焰?”“烬”似乎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它当然知道火,自然界偶然引发的山火是毁灭性的,部落民使用的篝火是弱小者用来取暖和驱赶野兽的。但把火和“净化”、“升华”食物联系在一起?这超出了它的常识范畴。
它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似乎在询问。
林夕心中狂喜,有门儿!她立刻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你终于懂了”的赞赏:“对!就是火焰!一种被控制、被驯服的,专门用来‘淬炼’珍贵之物的火焰。这不仅能提升食物的品质,也能让我的‘灵性’得到滋养,更好地……嗯,装饰你的巢穴,让你心情愉悦。”
她巧妙地把“我想吃熟食”包装成了“为了保持独特性以更好地服务你”的崇高事业。
“烬”沉默了,熔金色的瞳孔深邃地盯着林夕,似乎在权衡这套闻所未闻的理论。洞穴里只剩下虎管家不耐烦的喷鼻声和林夕故作镇定实则内心疯狂打鼓的心跳声。
终于,“烬”动了。它没有去动那块生肉,而是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洞穴一角那堆它收集来的“闪闪亮”。它在里面扒拉了几下,叼出来一块边缘锋利、颜色暗沉的黑曜石,又用爪子拨拉出几块颜色各异的、相对干燥的矿石和一块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鸟类绒羽做成的、引火性极佳的东西。
它把这些东西推到林夕面前,然后后退两步,趴了下来,巨大的头颅搁在交叠的前爪上,熔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意思很明显:演示给我看。如果你的“淬炼”只是无用的把戏……后果自负。
林夕看着眼前的“原始打火套装”,心里把系统零问候了一百遍。她一个现代人,哪里会什么钻木取火或者燧石打火?!
【系统零(事不关己):宿主,加油哦!展现你智慧光芒的时刻到了!根据数据库记载,黑曜石与黄铁矿碰撞可以产生火花。理论上可行,实践上……祝你好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夕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自信微笑(虽然心里虚得不行)。她捡起那块比她手掌还大的黑曜石和那块沉甸甸的黄色矿石,回忆着模糊的野外求生知识,将鸟绒羽放在下面,然后双手握住两块石头,用力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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