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舟看着她瞬间满血复活进入忘我状态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他默默地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牛奶，去茶水间重新加热。
等他再回来时，虞笙已经召集了核心团队炸，兴奋地阐述着她的新思路。
工程师们听得眼睛发亮，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实验室里原本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重新充满了激昂的斗志。
方向一旦明确，进展便一日千里。
接下来的日子，实验室变成了一个奇特的感官采集中心。 志愿者们被连接上高精度的脑电信号采集设备，然后去闻各种味道的花香、品尝酸甜苦辣、触摸不同材质的物品、感受冷热变化……海量的、最原始的神经反应数据被记录和分析出来。
虞笙带领团队疯狂地开发着新的算法，用来处理和匹配这些庞大的信号数据。
顾衍舟则成为了她的首席体验官兼头号小白鼠。任何新的算法模型和模拟信号，第一个体验者必定是他。
于是，顾总经常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时，突然浑身一僵，然后报告：“刚才左手食指有针刺感，持续时间0.3秒，强度偏高。”
或者是在开会时，忽然蹙眉：“有薄荷味，但带点铁锈的杂讯。”
甚至有一次，他在睡前阅读时，猛地丢开了书，耳根通红地对旁边看资料的虞笙说：“……刚才……有触电感……位置不太对。”
虞笙则会立刻记录反馈，调整参数，然后眼睛发亮地追问：“具体什么感觉？像什么？再来一次试试？”
顾衍舟：“……”
这种体验，真是痛并快乐着。
经过无数次的调试、失败、再调试，突破的时刻终于在一个普通的夜晚悄然降临。
虞笙将最新优化的算法加载到测试平台，然后对戴着最新一代神经感应头盔的顾衍舟说：“这次模拟的是……阳光晒过的棉布的味道。准备好了吗？”
顾衍舟点点头，闭上眼睛。
轻微的电流感过后，一股温暖、干燥、带着些许粉尘感的、极其熟悉和令人安心的气息，仿佛穿透了虚拟与现实，清晰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那是……他童年时，奶奶家院子里，晒在阳光下的棉被的味道！
一个他早已遗忘，此刻却瞬间被唤醒、清晰得令人想落泪的味道！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虞笙，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沙哑：“……成功了。”
虞笙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真的？具体感觉呢？”
顾衍舟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地抓了一下，仿佛想抓住那缕温暖的阳光和味道。
然后，他看向虞笙，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撼，有感动，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
他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虞笙戴着感应手套的手。
下一秒，虞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温暖、干燥、轻柔的触压感——正是顾衍舟此刻握着她的手的力度和温度！通过神经接口，他将他真实的触觉，同步传递给了她！
虽然还略带一丝数字感的生涩，但那真实的、带有情感温度的触感，却清晰地跨越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
两人同时愣住了，看着彼此交握的手，感受着那奇妙的、双向流动的感官共享，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和激动席卷了全身。
实验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成功了。
不仅仅是单向的模拟输出，更是初步的双向感官互联！
“笙笙……”顾衍舟的声音低沉而激动，他收紧了手掌，感受着模拟信号反馈回来的、她指尖的微凉和细腻，“我们……做到了。”
虞笙回握住他的手，眼底闪烁着兴奋的泪光，用力点头：“嗯！”
虽然这只是最简单基础的触感和嗅觉模拟，距离完美的五感互联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但这无疑是通往新纪元的最坚实的第一步！
第二天，虞笙和顾衍舟决定进行一次小范围的内部演示。对象是实验室的核心成员和星耀的几位最高层。
演示内容很简单：虞笙在隔离间触摸几种不同的材料，丝绸、砂纸、冰块，顾衍舟戴着感应设备在外部进行盲猜，并描述感受。
当顾衍舟准确地说出“光滑冰凉”、“粗糙磨砂”、“刺骨寒冷”，甚至能分辨出丝绸的顺滑方向和冰块的棱角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不再是视觉上的欺骗，而是真实的感官共享！
演示结束，掌声雷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兴奋。
虞笙和顾衍舟相视一笑，十指紧扣。
他们的手心里，还残留着方才演示时，通过设备隐约传递过来的彼此的体温和微微的汗意。
虽然微弱，却真实无比。
这意味着，全息技术的新纪元，真的到来了。
而他们，再次携手，站在了浪潮之巅。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紧紧相握的两只手上，仿佛也为之加冕。
未来，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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