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的云雾绡如同两道无声的惊雷,彻底奠定了虞笙在贾府乃至京中无人敢小觑的地位。
连带着缀锦阁的丫头婆子们走在府中,腰杆都比往日挺直了几分。
然而,在这看似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盛况之下,潜藏的暗流却愈发汹涌。
王夫人经此连番打击,明面上的动作几乎全部收敛,甚至一反常态地开始对缀锦阁嘘寒问暖。
份例用度不仅恢复如初,偶尔还会多添上一些时兴的瓜果点心,仿佛真心接纳了这位即将飞上枝头的外甥女。
但虞笙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虚假的平静,蛰伏的毒蛇远比张牙舞爪的猛兽更为可怕。
【宿主,王夫人院落的能量波动趋于内敛,但恶意指数并未降低,反而有所提升。】 小八发出警示。
【检测到周瑞家的近日与几个负责采买浆洗的婆子接触频繁,这些婆子人际关系复杂,与府外三教九流亦有联系。】
“知道了。”虞笙正在临摹一幅工笔花鸟,闻言笔尖未停,神色淡然,“她既换了策略,我们便以不变应万变。”
这不变,依旧是深居简出。
但每次去给贾母请安,或是在园中偶遇姐妹,那惊心动魄的美,总能引来一片失神的静默与压抑的惊叹。
这日,虞笙带着豆儿从贾母处回来,路过园中的假山石径,恰逢几个粗使婆子坐在石凳上歇脚嗑瓜子,远远见她们主仆过来,忙不迭地起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待虞笙走远,那几个婆子才重新坐下,其中一个瘪着嘴低声道:“啧啧,真真是天仙下凡了不成?这才多久,我瞧着竟比前几日又水灵了好些,难怪连陛下都……”
“嘘……你可小声些!”另一个忙打断她,四下张望一番,才压着嗓子道:“你没听说吗?宫里赏了玉玲珑不算,前儿又跟着赏了云雾绡。那可是娘娘们才有的体面,这位啊,眼看着就是要进宫当主子的命!”
鼻下有痣的一个婆子则撇撇嘴,语气带着酸意和一丝隐秘的恶意:“进宫?哪有那么容易!我听说啊,这位笙姑娘身子骨……怕是有些不足之症。”
“哦?这话怎么说?”先前那婆子立刻来了精神。
“我也是听浆洗上的张婆子说的,”那婆子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说每次送去缀锦阁的贴身衣物,都带着一股子药味儿,虽然被那冷香盖住了些,但仔细闻还是能闻出来。而且,用量还不小呢!你说,这年纪轻轻的,若不是有什么隐疾,何须日日用药浸着?”
“竟有这事?”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又是惊讶又是了然的神色。
在这深宅大院,一个体弱多病的名声,尤其是可能影响子嗣的隐疾,足以毁掉一个女子所有的前程,即便她美若天仙。
流言如同瘟疫,悄无声息地在贾府的下人圈子里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渐渐便添油加醋,衍生出各种版本,有的说虞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活不长久。
有的说她用了邪门的香料保持容貌,实则内里早已亏空。
更恶毒的,甚至暗示她身有秽疾,不洁不祥。
这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各房主子耳中。
探春第一个气冲冲地跑到缀锦阁,拉着虞笙的手道:“虞姐姐,你莫要听那些混账老婆子胡说八道,定是有人眼红,故意编排于你,我这就去告诉琏二嫂子,让她好好整治整治这些无法无天的奴才!”
虞笙拉她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降火的菊花茶,微笑道:“三妹妹别急,清者自清。为这点子闲话生气,不值当。”
黛玉也来了,她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蹙着眉道:“姐姐近日气色明明极好,红润康健,哪里像有病的样子?这流言起得蹊跷,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顿了顿,低声道,“姐姐还需小心提防才好!”
连宝钗也借着送花样的机会过来坐了坐,言语温和,却也不动声色地宽慰虞笙,让她莫要将下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贾母听闻后,更是勃然大怒,当即叫来赖大家的和林之孝家的,将两人狠狠申饬了一顿,责令她们严查府中下人,再有敢议论主子的,一律撵出府去!
王熙凤也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几个传话传得最凶的婆子,杀鸡儆猴。
表面上,流言被强行压了下去。
但那种带着隐晦的同情、惋惜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却依旧如影随形。
王夫人更是亲自来看望虞笙,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孩子,莫要怕,身子骨弱些好生将养便是。舅母认识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回头请来给你好好瞧瞧,定能调理好的。”
那关切的表情下,藏着的却是冰冷的算计。
【宿主,流言源头已锁定,是浆洗房张婆子受周瑞家的指使散播。需要给她点教训吗?】 小八已经忍不住摩拳擦掌了。
“不必。”虞笙对镜梳妆,镜中容颜昳丽,哪有半分病态,“她既送我体弱之名,我若不利用一番,岂不辜负了她这番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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