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瞬间就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指向死亡的病理评估。
“一个连支撑自己说完几句话都费力的人,却愿意拖着这样的身体,
走上几里路,跑到我们面前,把我们骂一顿。”
苏奇的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的心头,重重地敲了一下。
“他真的是来赶我们走的吗?”
“不,他是来‘看’的。”
“他想亲眼看看,这次来的‘专家’,到底是什么人。他想用最激烈的方式,试探我们的反应。”
“他的每一句辱骂,每一个充满敌意的姿态,都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苏奇的目光,投向了镇子的方向,那里,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张望。
“他是说给镇上那些正在观望的人听的。”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我已经把他们顶回去了,我们红沙镇不欢迎他们,大家谁都不要去。’”
“这是一种保护。”
方博一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喃喃道:
“他怕……他怕我们是骗子?或者,他怕我们像以前那些人一样,采完血,拿到数据就走,最后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
“没错。”苏奇点头,“他病得最重,所以他最绝望,也最怕虚假的希望。”
“他把所有人都挡在身后,自己一个人站出来,筑起一道墙。如果我们就这么被他骂走了,那证明我们和以前那些人没什么两样,镇上的人也就不会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如果我们留下了,并且证明了,我们真的能解决问题……那么,第一个推倒这堵墙的,也会是他自己。”
听完苏奇的分析,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们看着苏奇,这个年轻人,仿佛拥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他看到的,从来不是表面的言语和情绪,而是隐藏在人性最深处的,那些卑微、痛苦和挣扎。
方博一的脸上,充满了愧疚和敬佩。
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和苏奇之间的差距,除了在技术上是鸿沟,在于对“人”的理解上也是难以追赶。
他看到的是一个“不配合的病人”,而苏奇看到的,是一个在绝望中,用生命做最后一次试探的“守门人”。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专家问道。
“等。”苏奇只说了一个字。
“等?”
“对。先把营地建好,设备调试完毕。然后,等。”苏奇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会回来的。而且,不会太久。”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转身走进了其中一个帐篷,开始检查那些精密的仪器。
方博一看着苏奇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士气低落的团队,大声说道:“都听到了吗?苏主任说了,人家不是在赶我们走,是在考验我们!”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我们的专业水平拿出来!把设备都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调试好!今天晚上之前,我要让我们的临时营地,具备三甲医院的所有检查能力!”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我们是来打仗的!谁要是掉链子,别等苏主任开口,我第一个把他踢回江城去!”
方博一的这番话,瞬间重新点燃了团队的士气。
没错,他们是苏奇团队的一员,是来攻克世界级难题的。怎么能被一个村长的几句话就给吓退了?
所有人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夜幕降临。
戈壁的夜晚,气温骤降,寒风呼啸。
红沙镇的临时营地里,灯火通明。两台医疗方舱车和几个大型帐篷,像一座降落在异星的科考基地,散发着文明与科技的光芒。
所有的设备,都已经调试完毕,进入了待命状态。
专家组的成员们吃着部队送来的热食,却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们时不时地望向镇子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点昏黄的灯火,像风中的残烛。
“苏主任,都快八点了,那个老镇长……真的会来吗?”一个专家忍不住问方博一。
方博一心里也没底,但他嘴上却很硬气:“苏主任说会来,那就一定会来。等着就是了。”
苏奇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摊开的红沙镇地图,和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所有留守镇民的名单。
他的手指,在“马福全”这个名字上,轻轻敲击着。
系统面板上,能量值正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被动恢复着。
【当前能量:2055/5000】
从江城出发到现在,能量只涨了5点。这种恢复速度,聊胜于无。但苏奇知道,这代表着系统正在从之前“唤醒计划”的巨大消耗中,慢慢缓过来。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负责警戒的士兵快步走了进来:“报告首长!镇长来了!”
苏奇抬起头。
来了。
他走出帐篷。只见在营地的警戒线外,马福全正被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搀扶着,站在寒风里。
他的咳嗽声,比白天时更加剧烈、更加频繁。在营地明亮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整个胸腔,表情痛苦不堪。
“让他进来。”苏奇说。
方博一立刻迎了上去。
“老乡,您……您这是?”
马福全没有理他,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奇,喘着粗气说:“我……我听说,你们……能照骨头?”
他说的,应该是CT或者DR。
“可以。”苏奇点头。
“照一下……多少钱?”马福全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得整整齐齐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十块、五块的零钱。
“我们这里,不收钱。”苏奇说。
马福全愣住了,他看着苏奇,眼神里的警惕和怀疑,没有丝毫减少。
“那你们图什么?”
“图你们的病。”苏奇的回答,简单直接得近乎粗暴。
“我们需要研究你们的病,找到治好它的方法。你们,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作为交换,我们为你们提供免费的检查和治疗。”
这个解释,比任何“为人民服务”的空话,都更容易让这个被世界伤害了太久的老人理解。
这很公平。
这是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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