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走,一边快速对身后的宁薇下达指令。
“不用去ICU,直接去0号实验室。”
“另外,把索菲亚的‘基因阻断’数据,和蔡石的‘神经修复’数据全部调出来,做交叉对比。”
宁薇快步跟上,飞快地记录着:
“你要做什么?”
苏奇停在电梯口,看着金属门上映出的自己,嘴角微微一扬。
他在脑海中,将那张白板上的“帕金森”红圈,狠狠地打了一个勾。
既然黑质已经枯竭,既然那片土地已经寸草不生。
修补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就重造。
……
0号实验室。
这里是江城中心医院的最深处,也是唯一能屏蔽外界所有信号的“绝对静默区”。
厚重的气密门缓缓闭合,发出液压系统特有的泄气声,将螺旋桨的轰鸣彻底隔绝。
但房间里并不安静。
“嗡——嗡——嗡——”
特制的检查床在剧烈震动,连接处的金属构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尽管已经用了四条宽大的束缚带将老人的四肢固定在床沿,
但那股来自神经深处的、毁灭性的震颤力量,依然像一台失控的发动机,带着整张床都在抖。
“成像失败。”
宁薇死死盯着核磁共振(MRI)的操作台屏幕,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屏幕上本该清晰的大脑断层扫描图,此刻是一片乱码。
那是无数雪花点和扭曲的线条交织成的抽象画,根本分辨不出任何脑组织结构。
“伪影太重了。”宁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调整参数,
“震颤频率超过每秒6次,幅度太大,即便开启了运动校正算法,图像信噪比还是低于阈值。我们看不清黑质致密部到底还剩多少东西。”
“能不能打镇静剂?”
旁边的一位军医急得满头大汗,他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老首长,心如刀绞,
“稍微抑制一下中枢神经,哪怕只有五分钟……”
“不行。”
苏奇的声音冷冷地切断了军医的建议。
他站在检查床旁,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甚至没有看一眼那堆废掉的影像数据。
“他的黑质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任何强效的中枢抑制剂,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是想让他睡过去,还是想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军医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苏奇是对的,这正是他们束手无策的原因。
不敢治,治不了,只能看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被这种名为“帕金森”的恶魔,一点点摇散架。
“关掉机器。”
苏奇下令。
“可是没有影像资料,怎么定手术方案?”
宁薇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神带着焦急,
“我们连敌人在哪、剩下多少兵力都不知道。”
“我知道。”
苏奇往前走了一步,直接站在了老人的头侧。
他的瞳孔深处,那抹幽蓝色的流光瞬间炸开,却被完美地隐藏在黑色的虹膜之下。
【系统功能:微观影像透视(深度模式)——开启。】
【目标锁定:中脑-黑质致密部。】
视野骤变。
在苏奇的眼中,老人的颅骨、硬脑膜、蛛网膜层层剥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拆解。
视线穿透那团灰白色的脑组织,直抵那个只有花生米大小的核心区域。
如果说正常人的黑质是一片肥沃的黑土地,
多巴胺像泉水一样在此涌动、流淌,滋润着掌管运动的纹状体。
那么此刻,呈现在苏奇眼前的,是一片废墟。
焦黑、干裂、死寂。
超过95%的多巴胺能神经元已经凋亡,剩下的那点可怜的存量,也像是沙漠里濒死的枯草,在代谢毒素的风暴中瑟瑟发抖。
这不是病变。
这是毁灭。
苏奇收回目光,眼底的蓝光隐去。
“不用拍了。”
他从旁边拿起一份厚厚的过往病历,随手翻到药物记录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数据递给宁薇。
“每天服用1200毫克左旋多巴,却依然无法控制哪怕一秒的震颤,反而诱发了严重的异动症。这说明他的突触后膜受体已经处于极度饥渴后的脱敏状态。”
苏奇转过身,看着床上那个还在试图与身体对抗的老人,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
“再加上刚才我按住他手腕时感受到的那种‘铅管样强直’混合着极高频震颤,这种手感,我在二十个晚期帕金森标本上摸到过。那是黑质致密部彻底空了的触感。”
“里面是一场旱灾。”
“旱灾?”军医愣住了。
“水源断了,河床干了。”
苏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脑子里,那块负责分泌‘润滑油’的地,已经彻底荒漠化。剩下的那点多巴胺,连润湿一个神经突触都不够。”
“怎么会这么严重……”
宁薇看着之前其他军医医院传来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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