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寅时三刻。
云州城还笼罩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但节度使府前的校场已是一片肃杀。
五百背嵬亲兵肃立如林,玄甲在零星火把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
他们昨夜已得知今日将出城迎战,个个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战意——被围城月余的憋屈,终于到了发泄的时候。
岳飞站在点将台侧,看着台下这五百精锐,心中既震撼又复杂。
他麾下的两万背嵬军已是百战之师,可眼前这五百人……那股杀气,那种百战余生的凛冽,竟比他最精锐的亲兵还要胜出三分。
“岳将军不必惊讶。”
张成站在他身侧,低声道,“这五百兄弟,是王爷从五万背嵬军中精选又精选,在北疆历经大小十七战,从幽州一直杀到云州的。
每个人手上,最少都有十条金狗或蒙古鞑子的性命。”
岳飞缓缓点头:“难怪。”
正说着,校场入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王程来了。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特制的玄色鱼鳞细甲,甲片在火光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外罩墨色大氅,肩头的虎头吞口怒目圆睁。
腰间佩着陨星破甲槊,乌骓马跟在他身后,喷着团团白气。
王熙凤、史湘云、李玟、李琦四女跟在他身后。
凤姐穿着一身深青色皮甲——这是昨夜岳飞紧急命军中匠人赶制的女式皮甲,虽不如铁甲防护周全,但轻便灵活,适合女子。
她腰间佩着那柄王程所赐的细剑,发髻高束,用牛皮绳扎紧,脸上薄施脂粉,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史湘云则兴奋得多。
她依旧穿着那身石榴红骑装,但外面套了件特制的小号锁子甲,火狐斗篷披在肩上。
手里握着一杆红缨枪,枪杆用白蜡木制成,长七尺,枪头寒光闪闪。
李玟李琦姐妹穿着同款的藕荷色劲装,外罩银鼠斗篷。
两人不会武艺,王程安排她们随王熙凤在后方督管文书,但坚持要她们全副武装——“战场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王程登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台下五百将士。
“诸位。”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被围月余,憋屈吗?”
“憋屈!”五百人齐声低吼。
“想不想杀出去?”
“想!”
“好。”王程点头,“今日,本王带你们出城。但不是去送死——”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是去杀人。”
简单三个字,却让台下五百双眼睛瞬间燃起火焰。
“昨夜桑坤被射死,联军士气已挫。但他们会觉得,咱们只是仗着城墙之利,不敢野战。”
王程冷笑,“所以今日,本王要让他们看看——大宋的儿郎,不仅能守城,更能野战破敌!”
他抬手,指向北方:“五千对十五万,你们怕吗?”
“不怕!”
“岳将军会率两万背嵬军为后应,但第一阵——只有我们五百人。”
王程目光如电,“告诉本王,有没有信心击溃敌军先锋?”
“有!有!有!”
声浪如雷,震得校场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王程满意地点头,转身对岳飞道:“鹏举,城防交给你。若敌军主力来攻,按计划行事。”
“末将领命!”岳飞抱拳,“王爷……千万小心。”
王程拍了拍他的肩,翻身上马。
乌骓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天长嘶。
“开城门!”
卯时初,天色微明。
云州北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吊桥放下,砸在冻硬的护城河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王程一马当先,率五百骑驰出城门。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蓬蓬雪沫。
他们在城北一里外列阵。
五百人,面对的是北方连绵十里的联军大营。
对比之下,渺小得如同雪地里的几粒黑点。
但那股气势,却如山如岳。
联军大营很快骚动起来。
了望塔上的哨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宋军居然出城了?还只有五百人?
消息飞速传遍大营。
中军大帐内,鬼名令公正在用早膳。
闻报,他手中的银刀“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
“多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百!只有五百骑兵!”
斥候声音发颤,“为首的打着‘王’字旗,应是秦王王程!”
鬼名令公霍然起身,快步走出大帐。
登上营中高台,向北望去。
果然。
雪原上,那支小小的黑色队伍静静肃立。
最前方,玄甲墨氅的身影端坐马上,肩头虎头吞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疯了吗?”鬼名令公喃喃自语。
铁木真兀格也闻讯赶来,看着那五百人,眉头紧锁:“大帅,不对劲。王程不是莽夫,他敢只带五百人出城,必有倚仗。”
“倚仗?”旁边一个西夏将领嗤笑,“能有什么倚仗?五百人,咱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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