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死寂,林清栀那句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众人脸上火辣辣的。
好几个研究员脸色涨红,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苏婉婷连忙挤出笑容打圆场:“林技术员,你别生气,大家就是随口聊聊,都别站着了,咱们继续参观吧,日子还长着呢。”
林清栀目光转向她,锐利如刀:“苏婉婷,你顶了小雨的位置,就好生干。要是出了岔子,丢的可是整个文工团的脸。”
苏婉婷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指尖微微发颤。
“你,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眼镜男气得推了推眼镜,“婉婷明明是在帮你说话!”
林清栀只冷冷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像冰锥,刺得他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两天后,码头广场。
人声鼎沸,全岛能来的几乎都到了。战士们军装整齐,列坐左侧,家属与工作人员坐在右侧,气氛严肃中透着隐隐的躁动。
木台上铺着军绿色桌布,于团长、秦总工,以及几位面生的领导已然就座。
正中央是一位五十多岁、面容肃穆的军官,是师部张政委。
林清栀被安排在右侧首排靠边的位置。季寒川坐在她斜后方,目光如鹰隼般巡视全场。
保卫科的战士持枪巡逻,空气里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
大会按流程进行,于团长做工作总结,表彰先进。季寒川因训练成绩突出,被点名嘉奖。
流程近尾声时,于团长神色一正,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广场。
“经组织调查,原科研组成员杨雪同志,因个人恩怨捏造事实、诬陷同事,并采取暴力手段破坏他人财物,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现经组织决定,给予杨雪同志开除军籍,遣返原籍的处分。”
“下面,由杨雪上台,向林清栀同志公开道歉。”
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目光投向台侧。杨雪一步步走上来,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右手裹着厚纱布吊在胸前。
她脸色惨白如纸,唯有眼底闪着无边恨意。
她走到台中央,站在话筒前,从口袋掏出检讨书,却抬头死死盯住台下的林清栀。
林清栀面沉如水,眼神冷冽。
突然,杨雪咧嘴笑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手中的纸张慢慢地团成一团。
“道歉?”她声音沙哑破碎,猛地将残废的右手举高,“我的手!我的前程!全被林清栀毁了!组织却要我向她道歉?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于团长厉声:“杨雪同志,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哈哈哈”杨雪笑声凄厉,“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猛地指向林清栀,声音尖利:“可她林清栀!仗着有人撑腰,先是挑衅科研组,后又设计害我!我自卫反击,却落得这个下场!我不服!我要问问领导,问问大家,这公平吗?!”
林清栀迎着她的目光,眼中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无奈。
季寒川霍然起身,声音压着怒意:“杨雪,现在装可怜?当初实名举报、带人搜查院子砸洗衣机的时候,你那嚣张气焰去哪儿了?”
“说实话,我倒觉得你从前那副桀骜不驯的嘴脸,更真实些!”
杨雪像被戳中痛处,尖声反击:“季寒川!你这么急着护她,是不是心里也有鬼?我建议组织连你一起查!”
这话恶毒至极,不仅污蔑林清栀,更将季寒川拖下水。
就在这时,林清栀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却像冰凌坠地,字字铿锵。
“你说我挑衅科研组,设计害你。好,时间,地点,证人,请你一一说出来。”
“你说我仗势欺人?那我仗的是谁的势?欺的又是谁?”
杨雪冷笑避开:“证据?你现在跟我谈证据?那你当初伤我的手,又有什么证据?!”
林清栀一步步走向台前,海风鼓起她素色的衣角,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你见我第一面,便以学历为由设卡刁难,嘲讽我是个修破烂的。”
“你实名举报,害我被关禁闭,断水断粮,企图屈打成招。”
“你诬陷我盗用陈工图纸,事后改口称是捡来的。可白纸黑字、证人证言俱在,难道还是我的错?”
“若非季营长及时赶到,我现在恐怕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停尸间!”
她站定,目光扫过全场:“以上桩桩件件,皆有据可查。而你,除了空口白话、撒泼耍赖,还有什么?”
季寒川紧接着扬声:“诸位同志!对杨雪的处分决定,均经严密调查,证据确凿。切勿被她的谎言蒙蔽!”
台下开始骚动。家属院的人群里响起议论:
“是啊,那天我亲眼看见她带人砸了林同志修的洗衣机!”
“而且清栀并没有偷别人的图纸。”
真相在交头接耳中迅速拼凑完整。原本不明就里的人们恍然大悟,看向杨雪的眼神变成了鄙夷与叹息。
杨雪听着四面八方的议论,眼中的光彻底熄灭,转化为一种濒死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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