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栀接过通知单,目光迅速扫过纸面,随即拿起钢笔,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将单子递还给医生,指尖冰凉。
“医生,拜托你们,全力抢救。”
“我们一定尽力。”医生接过单子,转身返回抢救室。
林清栀向后靠上冰凉的墙壁,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直到此刻,迟来的恐惧才铺天盖地涌上心头。
张建军红着眼眶走近,嗓音沙哑:“林同志,季营长是为了护住我才受的伤……那一刀,本该是捅在我身上的。”
林清栀缓缓点了点头,视线仍牢牢锁着抢救室那扇紧闭的门。
“这是季寒川自己的选择,你不必过于自责。现在,我们只祈求他平安。”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唯有那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张建军瘫坐在地,悔恨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额头。“早知道不该冒进,现在人跑了,季营和兄弟们还因为我的决定受了伤。”
“张连,对方也受了重伤,其他小队已经继续追踪了,很快会有消息的。”
“从上次档案室失窃,线索就一直断着,没想到他竟敢再次作案,这次必须全岛搜查!”
“幸好指挥室没被彻底破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咱们内部恐怕……”
周围的战士们低声交谈着,语气里满是沉重与不甘。
“张连长,现场照片洗出来了。”通讯处的战士匆匆从楼下跑来,将一叠照片递过来。
林清栀也瞥去两眼,不禁蹙起眉头。
“线路被破坏的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张建军递来几张黑白照片。林清栀接过来仔细端详。
线路切口整齐,铜丝断口呈现出独特的螺旋状。这痕迹有些眼熟,和上次灯塔线路被破坏的手法如出一辙。
只是这次的手法,似乎比灯塔那次生疏不少。
“有点奇怪……”她低声自语。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张建军敏锐地抬起头。
林清栀刚要开口,抢救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所有人瞬间围拢上去,林清栀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护士清晰地说道:“季营长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接下来二十四小时还需要密切观察。”
紧绷的气氛骤然一松,人群中传出几声压抑的哽咽。
随着季寒川被推入监护病房,林清栀才松开一直紧攥的手,掌心里赫然是四道深深的指甲印。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屏着呼吸。
于团长匆匆赶来,向来沉稳的他脸上也显出了慌乱。
见到林清栀,他急忙问道:“小林,寒川怎么样了?”
“刚送到普通病房,我签完字就过去。”林清栀笔下不停地回答。
于卫国如释重负,“我给季家发了电报,他们应该会尽快赶来。”
林清栀笔尖顿了顿,家里人要来了吗?
说起来,她还从未见过季寒川的家人。
不过,他受伤了,家人赶来也是情理之中。
她迅速签完剩下的文件,轻声道:“于团长,我知道了。”
“小林,别太担心,寒川肯定能挺过来。”于卫国叹了口气,安慰道。
林清栀冷静地点点头:“于团长,这一点我不怀疑。但我有件事想向您汇报。”
见她面色凝重,于卫国点点头,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确认四周无人才开口:“小林,你说。”
林清栀取出一直握在手中的照片递过去:“于团长,这种剪线手法很特殊,上次灯塔线路被破坏,我见过一模一样的痕迹。我怀疑,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同一个人?”于卫国接过照片仔细查看,心中也是一惊。
“目前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询问当事人。”林清栀压低声音。
于卫国眉头紧锁:“李明辉还没醒。”
“不是还有一个醒着的吗?”
“你是说,周维新?”
于卫国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他拿着照片转身就要走,又猛地停下脚步:“小林,寒川这边就麻烦你多照顾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好。”
林清栀应声,回到病房后劝说了几句,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众人这才陆续离去。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寂静中只有输液器规律而清晰的滴答声。
同一时刻,海岛东侧的礁石区。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钻入隐蔽的石洞,在他走过的沙地上,断续滴落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傍晚时分,研究组的同事们陆续来到卫生院,手中都提着些营养品。
林清栀正拿着热水壶走出病房,见到众人,微微一怔。
“组长,你这是要去哪儿?”陈兰兰率先开口问道。
林清栀轻声回答:“我去打点热水,准备给他擦洗一下。”
“组长,这种活儿让我来。”吴明涛把手里的苹果塞给她,接过热水壶转身走了。
“谢谢。”林清栀回头推开病房门,“大家进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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