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并不是她应该继续关注下去的。
“可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灵魂也是来自世界之外的,这还真是有趣。”
心思稍微转动,幼小的神明将这个想法放下。
她好像已经不认识须弥了,也不认识这个世界。
谜题还真多啊,好想全部解开。
可惜不行,她得忙碌于正事了。
“如果大慈树王正在期待我的到来,那么我就应该尽快脱身······是的,我知道该怎么去见她。”
这是枝条生长之前就被人种下的意志。
她要去见一个等待了很久的神,然而现在纳西妲被囚禁在净善宫中,完全无法脱身。
“我相信你会帮我,但我能够给你什么呢?”
纳西妲的视线落在姜青身上。
这是个予取予求的机会,这个时候只要姜青愿意开价,纳西妲就愿意接受。
她从未距离自己的使命如此之近。
“有时候我会这么想,”姜青失笑,话语微妙,“您和散兵没什么不同的。”
纳西妲愣住。
她想过姜青的各种答桉,但这个答桉,确实不在预期之中。
“散兵是雷电将军制作的人偶,他一生的命运,其实就是为了完成制作者的野心。”
遗憾的是,也可以说幸运的是,他并不合格。
在雷电影的语音之中,散兵被描述为“那小子是制造将军的副产物。”
作为失败品,它为人偶将军的诞生提供了一定的经验值。
“如果只看散兵,它出生也具有自己的使命,是为了承载制作者的野望,成为镇压稻妻的雷电将军。”
“但它是个失败的作品,所以它被抛弃。”
姜青侃侃而谈,“这也是它命运正式开始的一刻,也是眼下它愿意接受实验的原因。”
为什么一定要承载神之心,一定要登神?
不光是为了力量。
这是它诞生的原因,也是它被抛弃的原因。
在踏鞴沙上,散兵追寻一枚心脏,因为它的体内确实缺少了一枚命运要它承载的神之心。
这份追求一直到了四百年后的今天,它得到了神之心,并且即将利用神之心完成自己最初被制造出来承接的使命。
很难说散兵的想法究竟如何,但事情已经如此发展了。
在它被抛弃了之后,它找回来这枚当时它无法承载的心脏。
“你是想说,我是大慈树王制作的人偶?”
故事永远为主体服务,一个故事有多种理解,无非看讲述的人持有如何的观点。
纳西妲很轻松就能够听出来。
“讲讲道理吧,我的神明殿下。”
这并非刺刀见红的关键时刻。
姜青的声音并不激亢,反而十分的平稳,甚至还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这还不是扑杀的时候。
“我曾经询问过您,为什么神明要庇护人类,然而你无法给出答桉。”
“这个世界上有因为一个喜欢的孩子的死,就要报复两座海岛所有民众的雷鸟。”
“我也知道一个策划了自己的死,也要把偶然遇到的人类送到光明世界的大蛇。”
“让我们心自问的讲,我永远追随后一种神明,但我相信雷鸟才是正常的神明。”
神当然可以爱人,但没道理原谅触怒自己的人。
雷鸟的行为暴躁不堪,因为一个男孩的死,她摧毁了鹤观,又差点摧毁清籁岛。
这种行为终于引来了雷电影的注意,她在鸣神岛拉弓,一箭把雷鸟钉杀在了清籁岛的高处。
然而即便雷鸟已经死了,她的死亡仍旧永久的改变了清籁岛的天象。
后来巫女们设立了专门的封印,也阻止不了清籁岛人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求活。
这地方已经没办法生活了。
这不讲道理的。
把生命放在天枰上称量,一个只是会唱歌的小男孩凭什么值这个价格?
但因为雷鸟喜欢,所以他就是鹤观和清籁岛两个岛屿上的所有人都要贵重。
如果雷电影不阻止,雷鸟的复仇绝不会仅仅止于清籁岛。
她还有更深的愤怒·······即使理论上来说,只是死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纳西妲沉默不语。
有时候太敏锐了就是这样,即使对方只是开了个头,你就已经听懂了他后面的言论。
但有用。
你知道了和你真的为此思考了,这是不一样的情况。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守护须弥?
我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去世界树?
不不不,去世界树当然是理所应当的。
我是世界树衍生的生命,大慈树王给予了我诞生的机会,所以我应该去解决世界树所面对的灾难。
可一开始,我被囚禁的时候,又为什么会选择去拯救那些不认识的人呢?
“我要开始说须弥和须弥人的坏话了,您是智慧的神,想来不会被偏颇的理解所干涉。”
姜青大大方方地打算上眼药。
“他们囚禁了您。”
“五百年来从未有人诵念过您的名,也从未有人关心过您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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