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慕容爵那个时候能一眼掌中头发稀疏,还留着口水的林桑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但是不喜欢又怎么样呢,他的才能日渐出众,在朝廷上的势力也日渐为先帝所忌惮,先帝时常痛心疾首的想。
自己就不该从战场上捡回来这么一个狼崽子,捡回来也不应该这么用心的调教。
满朝堂都能看出来,慕容爵那桀骜不驯的性子,绝不是一个甘居人后的住,等先帝追随着先皇后一去,造反,是迟早的事。
先帝想在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除掉他,却又不忍心……除掉他。
直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重病已久的先帝将他唤到了床前,一边是内侍捧着的一碗汤药,“你若是喝了他,朕便饶你一命,不仅如此,朕还会亲封你为摄政王,待朕走后,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少年慕容爵已经出落成一副妖孽模样,三国之内,绝没有第二个能和小少年媲美之人,小少年抬抬眉目,眼中有着与之不符合的成熟与深沉。
“我若是,不喝呢。
这事就算换了如今的慕容爵来选择也绝对不会答应,算计自己命的事,他向来谨慎,况且,他的命由他自己,也由不得旁的什么人。
“呵呵……”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慕容爵一个聪明人,先帝瞌上双目,一副不想面对这副场景的样子,“你既然来到宫里,就应该知道,不按我说的做,你是绝对没有命出去的。”
因为太了解,所以知道,就算和慕容爵斗了这么多年的心机,他只要打出自己重兵不久于人世的幌子,这小崽子有再大的能耐也得眼巴巴的跑过来。
因为……自己是亲手将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人,自己……救过她的命。
英明一世的先帝最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挟制住慕容爵的,唯有这个手段而已。
慕容爵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这个床上的男人已经不再年轻,自打先皇后没了,先帝就心心念念的想着住进埋葬着先皇后的皇陵。
倘若不是放不下新主……
“你以为,仅凭这碗汤药,就能控制住我?”
控制住他的才智?他的野心?
先帝虚弱的摇了摇头,他的大限已至,他知道自己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不知道,皇后是否还在奈何桥上等着他。
“可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慕容爵冷笑一声,修长的十指端过透明的白玉碗,似是把玩,就在先帝提心吊胆以为这人要把碗砸了的时候。
他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时至今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当日是怎么想的。”
如今的慕容爵,以褪去少年青葱的模样,岁月善待美人,他往那一站,还是三国之内独领风骚的摄政王。
却少了年少时的一份心气。
“唔,我大概,”慕容爵挠了挠自己的头,失忆这毛病来的太彻底了些,他听百里玄机讲这些,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猜测一番,“是想让那老家伙走的安心些吧。”
百里玄机是祈天国的国师,瞧见过他真容的,都道他是祈天国最年轻的一位国师,实际上他刚刚坐上国师这个位子的时候,还要再年轻一些。
只不过终是缘浅,他无缘与那位一辈子充满传奇经历的君王相见,自然也不知道摄政王与其之间的复杂感情,只当慕容爵随意拿话来搪塞他。
“所以说,我那日喝下的,就是同心蛊。”
百里玄机点了点头,道长白发白袍,面色也如高山上未融化开的雪一般清冷,“先帝日日用小殿下的鲜血饲养这蛊虫,所以你吃下后,也就……”
慕容爵挑了挑眉头,“也就什么?”
百里玄机微微合了双目,“也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小殿下。”
“啪叽。”慕容爵手中的杯子被他自己捏碎,万万没想到,自己爱上林桑桑竟然是这么个荒唐的理由。
百里玄机微微的叹了口气,瞅着被慕容爵捏碎在手里的杯子,还有力气捏碎杯子,身子也就是无碍了吧。
房间中静了半晌,很难去猜透慕容爵心里在想着什么,百里道长只静心的打坐,直到慕容爵艰涩的开口。
“这蛊毒,可有药解?”
百里玄机的眉尾动了动,轻叹了一声,“可见你失忆了一场,连性子都变了。”
慕容爵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百里玄机解释道:“从前多少次我说过可以为你解了这同心蛊,你都不愿意?”
慕容爵一时心里乱极了。他初时,在皇宫中圈养林桑桑,百般献殷勤讨好,应是受了药物的影响……可是后来,后来是为什么不想解开这蛊毒了?
“这解毒的法子,倒也奇特,传闻只要让中蛊者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再饮下她的心头热血,这蛊毒也就可以解开了。”
“是么。”
慕容爵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格外的平静,像是找到了追寻已久的答案。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试图让林桑桑爱上自己,就是这个原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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