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唯有暗处,方得真相。”东陵清流见前头那话这丫头好似听懂了一般,便接上了这幕一句,而他才一说完这话,忽觉自己似是又犯了个错误。
东陵清流想着便往秀秀那头看去,果不然见着这丫头一脸茫然,那张一向聒噪得小嘴眼见着就要吐出话来,他赶忙开口打断道:“就是指在别人看不见你的时候,你往往能知道更多的事实。”
“哦”秀秀那才张开一点的小嘴圆了起来,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东陵清流见此,一个没注意就又补上了一句,道:“人在自己觉着能安心待的地儿,方才露出本性。与阿三而言,这地儿便是他与他娘住的这土窑。”
东陵清流话毕才突然发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顿了顿,正放弃挣扎地等着秀秀问“为何”,谁知却等来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可那两人不是说阿三被关起来了么?”秀秀问道。
东陵清流闻言,因着没被问为何,是以松了一口气,正想回她一句“倒也是”,可这话还没说出口,他却又想到了什么,浑身一紧,回头淡淡问了句,“你听得见?”
先前在城南那酒家和治安卫说话时似也没提到阿三被关的事,而方才跟的这两妇人,虽说这处安静这才能叫东陵清流勉强听清,可这还是因着他多年习武耳力好才得以听见。可这丫头一个普通人,是如何听见的?
东陵清流虽面上还是平常的模样,可那眼中却带了丝打量的意味。秀秀听东陵清流这问,微微呆了一会儿,而后仍是那无知的模样,应了声,“昂……还挺大声儿的。”
“那她二人贴耳时都说了什么。”东陵清流试探着又问了一句,秀秀听他问,也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说阿三去黑市里找回的药是一种西岐传说里头的秘术,叫……”
话到这处,秀秀忽地顿住没说话,这话顿得这么突然,东陵清流自然察觉,便看她问,“叫什么?”
秀秀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听东陵清流问她,一时间不明所以,也问了句,“什么?”
“我问你那西岐的秘术叫什么?”东陵清流难能可贵地又问了一遍,而秀秀听到这话又是愣了愣,而后问,“叫什么?”
“我问的是……”东陵清流还剩了一个“你”字尚未出口,便把自己气得不在追问,之心里头一遍遍告诫自己,秀秀这丫头脑子时不时秀逗一下,他也该清醒了。
就这般,东陵清流同秀秀二人在这墙边又听着里头的妇人闲聊了几句,东陵清流醒悟过来自己好像是来寻那个叫阿三的少年。
那小子给治安卫抓了,他居然在这儿听了这样久妇人家常,真是叫秀秀这丫头在身边儿待久了,连带着他也不大能用脑子了。
先到这儿,东陵清流不禁丝丝绝望,便赶忙找回自己的智勇双全,面无表情地道了句,“走,先找个地方住下。”
“那明儿何时走?”秀秀跟在东陵清流后头问着,东陵清流闻言仍旧面无表情,一面保持着自己的足智多谋不叫边上这傻姑带没了,一面直言道:“不走,我与那阿三有缘,我要救他娘。”
“可……”秀秀皱了皱脸,接着道:“可他们不是都说已经好不了了吗?”
“说着好不了,现如今不是还活着。”东陵清流摸着黑,一面又得拎着秀秀的后衣领子防着她走丢,一面凭着回忆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
雷州城,府衙牢房。
雷州城自半年前新来的刺史丕大人上任后建出一只治安卫,有价值边境之称总有重兵把守,是以这府衙牢房出了在开战之时关押一下擒来的战俘,旁的时候大多没什么用处。
约莫是不常用,这牢房里头虽然灰多,但较之寻常牢房里头那些个鼠蚁成群,脏乱不堪,这地儿倒是难得的整洁还清静,若不是过道两盘竖着许多厚实又顶着天地的木栅栏,旁人还只当这是处地窖呢。
原先的府衙牢房确实如前头说的那般除了灰多倒还算得上整洁清静,可偏今儿晚上,有间靠着最外头的牢房叫人稍稍打扫了下。
这最靠外的牢房里头待了个少年,此时正扒着那厚实的木栅栏,说着西岐语,冲外头大喊,难得地打破了这处寂静之地。
“丕鹏民!狗官!放我出去!”
“丕鹏民!你这害人的狗东西!快放我出去!”
“丕鹏民!你再不放了老子!老子一定和你同归于尽。”
……
“唉,这小子啊……”就坐在离那处牢房不远处的狱卒一面在手头拨着地豆,一面摇头叹息道。另一狱卒见状也要跟着探了一句,“真是难为丕大人了。”
因着雷州城牢房并不常用,是以平日里头无人之时,便也不会特地派人来这儿守着,只衙役在府中巡视之时会稍稍来看上两眼,若没什么异常,便也罢了。
而今这牢房里头难得关进来个人,便为了守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不禁给他扫了见牢房出来,还特地按着规制给这牢房配了两个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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