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驴子的主人家这头一听到这消息,便赶忙遣人过去瞧瞧。
东陵清流听着这个消息也是略略吃惊,昨儿晚上他虽没见着人,可那时不时回应那两妇人的人声虽算不上是十分有精神,但听着也不是什么将死之人该有的声儿。这才只过了一个晚上,难不成阿三他娘正正就在这他不在的夜里头发病去了?
东陵清流蹙眉想了想,回头叫住那个被主人家遣派出去的仆人,而后对着主人家道:“我与这阿三小兄弟也算是相遇一场,他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只是……”东陵清流说着,便故作为难地看了眼那被牵到院子里来的那匹“神兽”。而那主人家见此,一下便懂了,当即说道:“这是自然。”
“行商之人在世人眼中多奸诈,可这做生意便讲究一个'信'字,咱咱们这笔买卖既然已经交了银钱,那这神兽,啊不,这匹骡子便是你的……”那主人家满脸正色地拍着东陵清流的肩,一面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而东陵清流见他如此,也只能是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给一遍一遍地挥下去,一边三番五次地点头称“是是是”来极力证明自己相信他的话。这都什么人命关天的要紧时候,你到还有心思去宣扬你那众人皆知的行商准则?再晚一些,那人都该凉了!
便这样想着,东陵清流赶忙趁着那主人家换气的空档,一掌重重地拍在那主人家厚实的肩膀上,而后忍着脾气笑道:“主人家这行商信誉我自然是信得过,如此便不再多说,我就跟着这小仆从先去阿三家瞧瞧,晚些回来取我的骡子。”
东陵清流自然是不会留给那主人家再次开口的机会,由是,他这话才将将说完,便立刻转身拎过秀秀,又推着那小仆从大步往外走去。
而那叫三人落在后头的那主人家,也不知是否让东陵清流那一掌给唬住,竟还真就没再说话,直至那三人过了一个门洞再瞧不见后,这才很是欣赏地道了句,“这外乡人不错,可以结交一番。”
而后便挺着他那颇有福气的肚子,慢悠悠地往里屋走去,一面还感叹道:“这阿三现今模样,真是败了他父亲名声,又害了他娘啊……”
另一头,东陵清流一手“挟持”着那小仆从,另一手拎着秀秀,一路无言地往这雷州城的边缘走去,面上那神情严肃得叫边儿上两人都不敢轻易吱声儿。
东陵清流到底是浸淫宫闱多年之人,那些太过巧合之事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总不可能是个巧合。虽说阿三他娘这病了许久,众人皆说是要不行了,可这阿三才叫人关进去,他娘便病逝去了着实蹊跷。
可这雷州城之人待这阿三都很是不错的,也不像是会下如此毒手,再者,便是与这阿三有再大的仇恨,去动他那本就要不行了的娘却是为何?
东陵清流正想着,眼前突然有排土窑挡住了去路,只在左右横了一条大道。看着这左右两个方向,东陵清流这才想起,这从那主家往阿三家去的路,他并不认识,由是便一脸凶相地问边儿上那个小仆从,道:“怎么走?”
那小仆从见状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后边儿。”
“后边儿?”东陵清流蹙眉看了眼来时的路,很是自觉地松开了那小仆从的后衣领子,并很是礼貌地冲那小仆从比了个“请”的手势。小仆从见状连连摆手,也赶忙请着东陵清流往前去,自己就跟在一旁指着路。
秀秀虽也已叫东陵清流松了领子,但因着有小仆从这么个外人在,是以这秀秀便仍旧是那般安安静静地跟在东陵清流身侧,并尽量离那小仆从远些。
东陵清流带着秀秀跟着那小仆从走上了正道,走了有一段,便出声问道:“这阿三他娘……可是有什么仇家没有?”
那小仆从到底是年纪小,虽方才叫东陵清流吓了一下,却很快就给忘了,听他这问,便轻松答道:“阿琴嫂子人可好了,连跟人红过脸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仇家啦。”
“要说有,那也是阿三给她招来的。”那小仆从想了想又补充道。东陵清流得到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便也没再问,而此处一安静,他却忽而注意到了前头的人群有些密集。
虽说这晚上的路和白天的不一样,但若仔细瞧还是能认出来的,而前头那最靠边儿的小土窑便是昨儿东陵清流和秀秀二人跟着那两妇人来的小土窑,而昨日,里头的那个女人尚还能言语。
东陵清流看着前头那围了有两圈的人群,不禁疑惑,就算去世的是阿三他娘,那也不过是病死个人而已,哪来这样稀罕能叫这么多人来看。东陵清流正想着,前头传来的一声暴喝叫他瞬间明了。
“滚——!”
那少年声中满含着愤怒,眼可见的,似是还有几人叫他用力从屋里头给推了出来,人群中响起几声妇人的惊叫,稍稍混乱了一瞬。
“好一个白眼儿狼养的狗崽子,老娘这好心帮你娘收拾收拾,这还吃力不讨好了!”有一妇人指着那小土窑大骂道:“要不是老娘今早来探望,就你这在衙门里头不知道关到什么时候,等你回来,你娘都化成白骨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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