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城地处东陵西北部,不论其归属是西岐还是东陵,皆是地处两国边境的疆域之城。
说来这雷州城也算是一奇景,其靠西岐那一侧是一大片的荒漠,而其靠东陵这侧却多山脉,虽不算高,也没有绿意,但因其有那么些起伏,便勉强称之为山。
若不是因着地处两国交界,纷争繁多之地,想来也能成一处游玩胜地;而另一说又是因着这雷州城两边截然不同的地势,这才叫西岐叫嚣东陵之时还敢放肆一些。
不过这些都是前话了,如今雷州城属东陵,那原来两国之间的荒山自然也属东陵,由此,东陵和西岐之间便只隔了一片旷野。
如今这情形若再打起来,那便是直取王都之势,自然叫如今的西岐连蹦跶也不敢蹦一下。
便如今,距雷州城不远的一处荒山上的一个处洞穴中,借着今夜明亮的月光,隐隐能瞧见这洞穴深处,左右无序地放着一些大长方盒子,而有一处大长方盒子前好似还杵着什么东西。
阿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他娘的棺材木前头,若不是胸口那微乎其微的起伏,旁人见了还当死人坟前,坐了个死人。
“我早说过,那东西,在东陵活不了。”阿三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形,就这般在他后头荡来荡去,口中说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至于阿三,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身后这东西一出现,他便已经察觉,也知道来者是“谁”,不过没心思搭理他罢了。
来者也不在意阿三对他这般无礼的态度,只想那时在牢里给这小子下咒到一半,却忽然在其体内发现一丝“问天”的痕迹。
那时若不是因为那丫头突然醒来,或许他早就看明白这小子了,好在那丫头还没走出去太远,他这才有机会再来看这小子一眼。
那“人”将自己薄薄的手指轻轻贴在阿三脑后,才一下,面上本就可怖的笑便变得越发地诡异起来。
没过一会儿,那“人”又将自己薄薄的手收了回来,揣进了自己薄薄的衣袖之中,那双一直瞪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上还是那咧到耳后根的笑。
他在方碰上这小子时确实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时还当是哪个耗子精偷了他的东西,没想这小子,竟还是个“咒子”。
所谓“咒子”,专门称呼那些为求子的受咒者所诞下的孩子。这类孩子因为本就不在存在于世,是施咒者将其从别的地方偷来,强行留在这世间,是以,他们总会有些与世人不同之处,又或是有些世人所没有的。
譬如这小子那天生讨人喜欢的特点,便是他再如何冥顽不灵,那些与他母体相关之人皆会对他爱护有加。
同是咒子,这咒子与咒子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那“人”心中感叹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张好似是画上去的脸上一下换成了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
不过才一会儿,那“脸”便又换回了先前那带着可怖笑容的模样。他倒是想看看,这个集咒术与蛊术与一体的怪物,究竟要坏成什么模样,那些庶民,才会对他嗤之以鼻,恨不得吃他骨血。
那“人”脸上的那副“画”一瞬间换了一张面无表情的,眼可见的,在下一瞬又换了回去,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好似透露出一股寒意。
可这小子如今的模样是在不太好看,若一直在他娘坟前把自己坐死,岂不白费了他父亲那微不足道的性命。
那“人”想着,面上的笑又咧了开来,而后听他道:“说来我还见过你父亲,他倒是个有志之人。”
可惜这人心里头只有他那个蝼蚁般的小家,竟还为了这么个东西拒绝了他的邀请。那“人”看着那前头仍旧一动不动坐着的三,心里头想着,而后道:“那时候你母亲还怀着你,他便远走他乡,叫你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落下一身病根。”
不知是那“人”话中哪个字眼触动了阿三,那本如磐石般定在原处的身形好似动了动,那“人”见状眯了眯眼,想着:那时候你母亲怀着你,可惜你已经死了,你父亲为求保下你这么个死人,来京都求我。
可我叫他留在京都为我做事,他居然一口拒绝,说是家里还有妻儿,你都已经是个死胎了,何来的妻儿,可笑至极。
不过像我这般良善之人,我的子民有所求,自然该满足他,所以,我便给了他一帖没什么用的符水,作为交换,他得去北边将那些个狄戎人赶出去。
至于结果么,自然是死路一条。可他不死,你又怎能活呢,这都是为了我子民的心愿啊。
那“人”想着,本来轻薄如纸的身形渐渐丰腴起来,没一会儿便显现出一个虚幻的人影,那人微微笑着,道:“听你父亲说他在东陵有一位友人,那友人同他说男儿志在四方,不该拘泥于一个小地方。”
“你父亲也是个有心的,说是等他拼出一番功绩,便要带他妻儿过好日子。”那人缓缓低下身子,长发垂到了阿三脸庞,而这少年却有些神情恍惚,半点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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