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幕在张夫人的房里,看到张禹恭端详着一个黑玉镯,若有所思地走了进来。
见到她们,他将玉镯藏在袖子中,坐到下首的位置。
张夫人想到以前他在外头都是坐首位的,现在猛地回到了坐下头的位子,不知道还习不习惯。她听自己的丈夫说,一切都是要适应的,这是他选择的路,就应该承担。
“哥哥,你手里的是什么?”张幕迫不及待地问。
张禹恭掏出黑玉镯,没有回答。
张幕皱眉,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男式镯子,岳国贵族们喜爱金饰和宝石,认为黑色是不太好的颜色,怎么会有人送这样的镯子?她又仔细看了一眼,有名的黑玉镯倒是有一个,不会是……
“这不会是六殿下送给喻畏公子的那个吧?”张幕颤抖地指着那个镯子,问道。
国师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回轮到张夫人皱眉了:“据说这是六王女送给喻畏公子的定情信物,你怎么拿到的?”
“不是定情信物。”这个他问清楚了,当时六王女对喻畏公子并没有男女之情,喻畏自己也说,可能是随手送的,如今两人定情,六王女对这玉镯没什么印象,还让喻畏扔了它。既然喻畏要扔,不如给他这个有缘人吧。
“就算不是,你拿来又想做什么?”张幕好奇地说。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应该是我的。”张禹恭回到张家后,说话不像是在当国师时那般云淡风轻,更加强烈的霸道感逐渐显示出来。他本就不是什么无情无欲的人,特别是现在有想要的东西,更不会让人。
“还有一件事,你方姨问你见过她女儿没有?说是去找你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张夫人也是突然想到这事,那个小女孩本来她是想和自己儿子订亲的,没想到真的提出来时,那人竟是以自己配不上这种理由推拒了。
配不上就配不上吧,偏偏一面拒绝,一面还要去找自己的儿子,企图要禹恭去帮她铺好路。要张夫人说,如果一个女子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喜欢的人,那就增强自己,而不是一味地畏畏缩缩,期盼别人为她做好一切。
从儿子那里知道这事后,她也彻底消了撮合的心思,渐渐和她们疏离了。
张禹恭手撑着下颌,眼不离手里的玉镯,说:“她似乎是做了什么事惹我生气,便叫人把她关了一阵子。应该最近放出来了。”
张夫人和张幕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他抓了人。
张幕不知是想到哪个话本,小声说:“哥哥,你不会说做了那种得不到就囚禁人家的蠢事吧?如果被爷爷知道,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他终于抽空瞥了她一眼,说:“你想多了。母亲,该让人去她房里看看,是不是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本。”
她这不是自己作死,引火烧身了?张幕后悔地咬咬唇,赌气着没说话。
“哦,对了,母亲。”张禹恭将玉镯收了起来,“我过几日要离开都城,四处逛逛。”
“怎么刚回来又要走?”张夫人有些急了,“你小时候出去游学,还是那么小的年纪,我舍不得,哭了几天。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又说是先任国师看上你做继承人,就带去了神殿。怎么从神殿回来没几天,你想的又是走?”
张禹恭自然知道她的爱护之意,不过这事刻不容缓,他一定要先想明白,到底自己缺失是哪一块。于是他说道:“母亲不必忧心,待我找到答案,就会回来,每隔一阵子,我还会给您寄信,让您知道我的近况。”
这是下定决心了。张夫人暗自叹气,又说:“去和你父亲、爷爷说说吧,他们若是同意,我也就没意见。”
张长老和张大人是同意他的决定的。他刚从国师之位下来,对神殿的人仍有威严,为避免新任国师心中不满,能暂时远离神殿,是件好事。另外,现在朝中政局还是混乱,即便他要从政,也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还很有可能成为明显的靶子,在外沉淀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今天吗?”
“可不是,接任大殿在母神殿举行的,哦,不能叫母神殿了,叫第一神殿。”
新任国师的事情在岳国大街小巷里传播着,被讨论着。毕竟张国师亲自宣布的“母神已死”,这代表着神殿里将不再供奉母神了。即便是在这个西南偏远的小镇里,这样的大消息还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在街角卖着柿饼的女子听到旁边的人讨论,竖起耳朵,默默听着。
“张国师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即便有母神雕塑损毁之事,其实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为何要卸任?”一边的大娘见大中午的客人不多,也加入了讨论。
“这谁知道。国师嘛,当到七老八十的有,也有做了一两年便卸任的。”话虽这么说,张国师应该是卸任时年纪最小的。
女子无意地翻动着柿饼,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娘见她心不在焉,笑道:“你看看,宿淋都听得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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