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进宫在景阳宫外看了一阵，又掐指算了一阵，最后得出结论，二皇子南晟近来命中火气太盛，假使他还在宫中的话，以后还会着火。
建元帝一听，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就赶南晟离宫，到避暑山庄去消火气了。
可怜南晟手握证据，正准备在建元帝面前立上一功，顺便扳倒南烨，却没想到连建元帝的面儿都没见到，人就被送上了去往避暑山庄的马车。
太师解决了一个麻烦，建元帝盛情邀请太师留在宫里用饭，这一吃又是一个时辰，太师离开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怀国公站在御书房外头，等的两旁的昙花都快开了，站的腿直哆嗦，压根就想不明白皇上叫他过来做什么。
这么久了御书房门前就没有经过一个人，该不会皇上把他给忘了吧。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怀国公两条腿肚子都撑不住了，正想着他好歹也是国公爷，干脆坐在地上歇歇算了，反正这里也没人，建元帝就姗姗来迟。
怀国公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抖着脚跟在后头进了御书房。
“宋成启，你可知罪！”
建元帝一开口便是怒火。
怀国公脚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皇上，不知您何出此言啊？”
建元帝沉着脸将手边的几个折子扔了下去，打在了怀国公的腿肚子上，怀国公小腿一抽，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
李肖子在旁噗一声，险些没忍住，赶忙用手将嘴捂住了。
怀国公打开那几个折子一看，登时面无人色。
“宋成启，朕万万没想到，西凉北疆如今战事纷起，竟是有你在其中搞鬼，你可知道，你这是将大齐，将大齐百姓，将朕置于何地？”
怀国公脸色苍白如纸：“皇上，请臣解释啊。”
建元帝冷声道：“你解释，朕听听你怎么解释。”
“臣……”怀国公拿着那几个折子，额头冷汗直冒，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这些折子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他做的天衣无缝，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才对，总不能他第一次做的时候就被皇上盯上了，要是那样，皇上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落了。
到底是谁。
怀国公额头流下冷汗来，实在是太奇怪了，从上回家中暗室里的财宝被人盗去开始就变得奇怪了，明明藏在那种地方，连世子都是不知道的，那小贼又是如何得知。
更何况那么大的箱子，被人带走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跟见了鬼一样。
“说！”
建元帝一怒打断了他的思虑：“不是要解释吗？”
“皇上。”怀国公一头磕在地上：“老臣是被冤枉的啊。”
“冤枉？那你倒是说说他们是怎么冤枉你的，朕可听着呢。”
怀国公又噎住了，这折子上事无巨细，连他给西凉那边送了什么消息，又收了多少东西，什么人接头都记的分毫不差，简直是有一双眼睛就在他身后盯着一样，他如何辩解。
私通敌国是死罪，如今只能抵死不从了。
“皇上，老臣不知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可老臣绝无背叛皇上之心，也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还知道是伤天害理的事！”建元帝一怒又将一封书信丢下来：“你自己看。”
怀国公心生不好的预感，抖着手打开那信封一看，只见这是边疆的异性王梁王爷寄来的，乃是说抓到了西凉国的内应，那人全部都招了，连他一个多月前寄到边疆去的书信都供了出来，里面是他亲手写的机密要事。
怀国公整个人如坠冰窖，脸白如纸。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怀国公身子一歪，瘫在那里，愣愣的听着建元帝冰冷的声音：“私通敌国，贩卖国家机密，其罪当诛，株连五族，来人……”
“皇上！”
怀国公身子一抖，打了激灵，顾不得别的噌噌噌往前跪爬了几步：“皇上，老臣是一时糊涂，求皇上网开一面，老臣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求皇上开恩啊。”
“来人……”
“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端王爷的面子上，求皇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啊。”
建元帝看着跪在下面涕泪横流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处置的实在是太晚了，先前是为了烨儿着想，才一直睁一眼闭一眼，可怀国公一家却不曾把皇恩当回事过，更不曾对烨儿有一丝的真心，甚至他的好皇后，当年知道真相时都敢痛下杀手。
那个孩子，从进宫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真相，可也不曾对一个年幼的婴儿动手，随着孩子越长越大，越来越像一个人，他付出了一份份的真心，更不舍得苛责孩子。
他身为皇帝尚且如此，怀国公府一家却能轻易夺人所爱，痛下杀手，到后来更是敢出卖朝廷机密，陷江山百姓于不顾，那些边疆的将士倘若知道背后有这么个人在时时刻刻出卖他们，又该何等的寒心。
建元帝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片冷然。
“看在端王的面子上，朕就网开一面。”
怀国公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头磕在地上：“谢皇上，多谢皇上开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捋夺怀国公府世袭罔替爵位，全族三代不得入场为官，收回国公府宅子，全家发落边疆，三日之内搬离。”
怀国公扑通一声又歪倒在地上。
建元帝的命令下达的很快，不用等到第二日，当夜京中消息灵通的就知道怀国公府因为私通敌国，贩卖朝中机密没了。
此事一出，各方哗然，一方面人们没想到怀国公府竟然干出了这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感慨。
怀国公府传了五代，唯有这一代出了一个皇后，却也在这一代就此没落，全族三代不得为官，可以想象百年内再也不能在京城见到怀国公府的后人了。
抄家的事进行的很快，怀国公府被皇上没收了，引得京中一阵议论纷纷，倒是没有人多注意到南烨了。
“看来皇上对你当真是喜爱的很，宁愿择其他事情发落，也不愿意提当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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