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裳华探出头去，对面那马车也停下来，露出蒋氏的脸：“三丫头，好久不见了。”
城西的金化街上有不少茶楼，捧着热腾腾的茶杯，对面的蒋氏笑道：“许久没见了，你这气色是越发好了。”
“大伯母看着也不错。”
蒋氏一怔，随后笑道：“是我厚脸皮，还当你是家里的姑娘，没想到你还能叫我一声伯母。”
裳华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我与二哥关系不错，大伯母自然就还是大伯母。”
蒋氏又是一怔，随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这句话实在是别有深意。
因为关系好……
那么将她们母女赶出许家的二房，关系肯定是不好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许老夫人，自然也算不上关系好，如此说来，在她心里是不认二房的，也因此许家出事后，许老夫人多次想找她，都找不见人。
应该是这样的吧。
这一刻，蒋氏很是庆幸在当初三丫头不招人待见的时候，虽没有帮什么忙，但也没有落井下石。
当然她不会知道，她在裳华心里稍微有点分量不是因为她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她给的那块带有灵气的灰石。
“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大伯母，那我也就厚颜叫你一声三丫头了。”
“当然可以。”
蒋氏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是巧了，在街上遇到你，其实前些日子就想去找你了，只是一直见不到。”
“哦，大伯母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二哥他……”蒋氏有些难以启齿：“跟你一个小姑娘家说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裳华忍不住笑了：“我在官场也算是待了几个月，还有什么不合适说的。”
蒋氏忆起她三品大员的身份，也笑了：“说的也是，你已经是独当一面，能参与朝廷大事的人了，不该再把你当小孩子看。”
她说着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其实是你二哥的事。”
裳华挑了挑眉头：“二哥出什么事了？”
他不是在龙虎卫任职的好好的吗，难道是闯什么祸了？
蒋氏有些无奈道：“他过了今年就十七了，这不是该给他说亲了么。”
以前有许妍在前面挡着，他一个排老二的倒也不急，最重要的是他那个时候游手好闲，是京城排的上名号的纨绔，哪有人家看的上他，但如今就不一样了，进了龙虎卫就算是脱胎换骨，加上他生的丰神俊朗，倒是有人说亲了。
裳华颇为感兴趣：“是谁家的小姐？”
蒋氏道：“是上都护府副都护的第三女。”
上都护府副都护？
裳华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人来：“大伯母说的是柳大人？”
蒋氏道：“果然还是该问你，正是柳大人。我只是寻常内宅妇人，品阶也不能与柳夫人相交，所以也不清楚那柳三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三丫头，你该知道，近来这些时日，家中颇为风雨飘摇，这个时候别人避都来不及，柳大人却动了说亲的意思，我总担心……”
“是柳大人先有结亲的意思的吗？”裳华问道。
蒋氏点点头：“是，虽没有正式提亲，但自古以来，女方有意都是向男方透口风，由男方上门提亲的，我没见过柳小姐，也不曾听说过她的为人，总不大放心。”
裳华不由的点点头。
蒋氏的担忧不无道理。
许凌虽然进了龙虎卫身价大涨，但那柳大人也是朝中正四品的官员，和许家不同，柳家在京城扎根百年，是真正的京城名贵，并不是空架子，他家的嫡小姐，嫁给许凌其实是低嫁了，尤其是现在许家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不行了，许大老爷也只是个九品的芝麻大小的官，他们主动说亲，着实有些猫腻。
说不定是那小姐有什么隐疾，亦或是品行不好无人说亲。
“我知道这事有些强人所难，但大伯母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想请您帮我瞧一瞧，这门亲究竟是能结还是不能结。”
裳华没有拒绝：“好，这事我帮伯母去看。”
蒋氏感激不尽道：“这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大伯母不必客气，是二哥的亲事，总要小心一点。我同那柳大人虽没什么交集，但也能说得上话，等抽个时间我上门拜访一趟便是。”
蒋见她竟然愿意亲自上门去看，更是感激：“这，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好。”
“大伯母见外了，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
裳华回到家中，闲着没事，便去找南烨，先向他打探柳大人的消息。
“你问柳中潺的事做什么？”南烨正在翻看治早霜的书，书桌上还放着几本折子。
裳华见他再忙正事，都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了，但既然来都来了，就算不说也已经打扰到他了，便道：“他家的三女儿有意和我二哥结亲，大伯母不了解那柳三小姐为人如何，便要我打听打听。”
“许凌要成亲了？”南烨有些意外。
“不是，是议亲。”
“那也差不多。”
南烨将手中的书放下，心底有些雀跃，许凌那小子，总是对他和裳华在一起有很大意见，早点将他打发了也是好事。
一想到这里，他就格外上起心来：“柳中潺虽然只是正四品官，但家族殷实，在京城中也算的上是上流，他自己为人不错，也有真本事，挺讨父皇喜欢的。”
“这么说，他不会做出那种那嫁不出去的女儿硬塞给我二哥的事了？”
南烨有些无语，随后摇头道：“应该不会，他历来爱惜自己的名声，倘若真的瞒着人用这种手段结亲，对他的名声也颇为不利。”
“这说的倒也是。”
南烨道：“你要是真的不放心，亲自去见见便是了。”
裳华一手托着腮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我毕竟是司天监中人，冒然过去也不知好不好，会不会被人误会结党。”
“你想多了。”
“嗯？”
南烨揪了她一缕发丝缠在指上：“你放心去便是，司天监向来不参与结党之事，也从不在朝中站队，你就算是结党，那也只是你个人，而不是左中丞这个官位，所以这朝中文武百官，也没有谁去拉拢司天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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