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那我待会就去。”裳华坐起身。
南烨有些不舍：“难得过来一趟，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裳华笑着看了眼他桌上的折子：“你这么忙，还是赶紧做正事吧。”
她一个司天监官员突然要去文官家，得找个像样的理由，不是去求人的，倒也不需要备礼。
柳大人的府邸在城东，两边邻居是兵部侍郎府和上都护府，裳华穿着便服，只带了绪昭一个人同行。
“老爷，司天监左中丞李大人来访。”
柳中潺正在喝茶看书，乍一听到这个通报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谁？”
“司天监左中丞李大人。”
柳中潺是文官，对司天监并不怎么了解，可同在朝中为官，人还是都认得的，更何况最近司天监的左中丞颇受皇上喜爱，他几乎是立即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人来。
“快快请进来。”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这是比自己还要高一级的官，总要给足了礼遇。
只是这马上就到晚饭的点了，要不要留她下来用饭呢。
柳府内果真应了主人家的姓，到处杨柳依依，只不过眼下已经是深秋，没有烦人的柳絮，枝条摇摆，有时候倒也有些别样的情趣。
“柳大人，贸然造访，还望海涵。”
柳中潺起身迎上去，也是一礼：“李大人客气了，请。”
二人在客厅坐下，下人送上热茶来，柳中潺对她不熟，一时摸不清她来的用意，便说了几句寒暄话。
裳华旨在观察他们家的情况，顺便瞧瞧二哥这未来岳丈的为人，也跟着寒暄，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柳中潺依旧对她的来意摸不清楚。
“呃，不知道李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柳中潺憋不住了，先行问道。
裳华此时也差不多了解了一下他，柳中潺为人言行都不像是刻薄之人，这样的岳丈算是比较好相处的。
“是有一件小事。”裳华笑道：“柳大人想必知道，我身边还有一个长史的空缺。”
柳中潺一怔：“李大人的意思是？”
“我在司天监大刀阔斧的砍了些人，承蒙太师纵容也没惹出什么纰漏，只是这手底下的人不够用了，便要寻个长史，久闻柳大人家的三小姐聪慧非常，能力出众，所以来探探柳大人的意思。”
柳中潺更懵了，这李大人在司天监革人职的事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吧，现在才说缺人？傻子才会信了这个鬼话。
可是她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是要让三女儿去司天监当长史？唔，这可是件好事，虽然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三女儿还能配得上聪慧非常，能力出众两个词，不过这样的事总要试过了才知道，也许这李大人口味非同常人，就缺一个像三女儿这样的人呢。
“去，把三小姐叫过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头帘子被撩开，大步走出一个穿着一身劲装，额头流着汗，气喘吁吁的少女来。
“爹，你找我？”
柳中潺一见她的模样，顿时一僵，冷汗都要下来了，忍不住呵斥一声：“成什么样子，又去干什么了！”
少女皱起眉头不满的道：“当然是去跑马了，爹找我过来干什么？”
她目光瞄到一旁的裳华，不由鄙夷的睨了柳中潺一眼：“爹你也下的去手，这丫头比我还小，你图什么呢，小心娘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柳中潺眼前发黑，气的鼻子都冒烟了：“你这逆女，成何体统，这是司天监李大人，还不快来拜见。”
少女一怔，狐疑的看向裳华：“司天监？”
裳华嘴角抽了抽，她现在觉得蒋氏的担忧简直是多余的，这丫头哪有什么隐疾之类的，瞧着不能再健康了。
柳中潺见她愣着，忍不住喝了一声：“柳清樱！”
柳清樱这才走过来，大大方方的冲裳华行了个礼：“清樱见过李大人。”
她手里拿着鞭子，一拂礼那鞭子在裳华脸前抖了抖，柳中潺真是气的魂都要飞了，赶紧看了裳华一眼，见她面无异色，才稍稍松了口气。
“三小姐果然性情率真。”裳华笑着道。
柳中潺的老脸隐隐发烫，总觉得这四个字是含沙射影，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柳清樱倒是大方不惧，看着裳华道：“李大人，莫非你就是司天监里直接做了左中丞的那个？”
裳华虽然有些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性情，但对她的印象倒也不坏，一颌首：“是我。”
柳清樱一脸感叹：“听说李大人从平民一跃成为三品大员，我还以为是个严肃老成，不堪入目的老女人呢，今日见到李大人，真是大开眼见。”
裳华：“？？”
老女人？
柳中潺：“……”
来道雷劈死他算了。
“柳清樱！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跪祠堂去，三天三夜都不准出来。”
“爹。”柳清樱不服：“我在夸李大人呢，凭什么关我？”
柳中潺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哪句话是夸的，大开眼见是这么用的吗，先生教了你这么久，连个好词都说不出来吗？”
柳清樱摸了摸脸：“我用错了吗？”
柳中潺已经无力训斥。
就这幅模样，他出门拜访都拿不出手，真去了司天监，不得把他一张老脸丢光。
“李大人，你别介意，她就是不学无术，没别的意思。”
裳华笑了：“柳大人误会了，三小姐率真活泼，倒也适合司天监。”
柳中潺：“！”
她还打算要？这李大人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司天监？你们在说什么啊？”柳清樱问道。
柳中潺轻咳了一声，以眼神提醒她老实点：“李大人身边缺个长史，有意相看相看你，要是你真能进去做个女官，我老柳家可真是祖坟冒烟了。”
这调侃的语气，虽然将柳清樱贬低的一无是处，可也章示着他们父女关系非常不错。
以柳大人的性情，这柳清樱顶多是调皮跋扈一点，人品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女官？我才不要呢，我过了今年都十六了，还等着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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