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几时之差。
两人都是第一次到北方,过惯了南方的湿热气候,一进入城门的难闻气味便刺激着鼻腔,彼得起身掀开了门帘,被眼前的热闹吸引暂时忘记了询问。
再转到大明湖畔一里地界来。
一进院落,一眼涌泉映入眼帘,涌泉边装饰着白石雕刻围栏,有数个盆景围绕,盆景深处立有一处小亭,驻足于亭台间便可与涌泉相望。
济南多泉已有盛名,可诚如伍子洵早有耳闻,却也被此景折服,泉眼虽小可也活泛,原来竟可将泉引入家中以供欣赏?这与家中开墙凿洞以供乘船却有异曲同工之意。
来不及驻足多停留,身旁的老仆引言:“伍少爷,请随老奴来。”
伍子洵对那一眼涌泉实属好奇,一边跟着一边询问:“老伯,那眼涌泉引自何处?”
老仆笑颜答:“大明湖水多泉眼,老奴也不知府里到底是哪一泉?”
伍子洵讶异:“此处靠着大明湖?”显然伍子洵也是听过大明湖盛名的。
老仆:“是矣!”
沿着走廊几进几出,被院落的亭台楼阁所吸引,一步一景皆在此处体现的淋漓尽致,随处可见的涌泉似乎被引到了院落的各个角落里,那怕是一涌小泉,也在咕咕地往外冒着水流。
几人到了一处厅堂,见堂下坐着一位身穿绸黑马褂,梳着油亮发辫之人,手里的茶杯还冒着热气,远远便能闻到一丝茶香,几个仆人就伺候在一旁,观其年纪大约四、五十岁模样,面目和善甚是可亲,老仆带着伍子洵走近,他便起身一笑:“哪位是伍家小少爷?”眼神在伍子洵和阿德身上巡视了好几遍,也不回避,但面目也不让人生厌。
伍子洵忙答:“晚辈正是,伍家子洵。”
那人见伍子洵作答,便大方观察起来,伍子洵仍旧着在广州时的装扮,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麻料长裤配一双牛津皮鞋,连日来的奔波无暇顾及短发,已经有些泛油,他作势扑打了身上的灰尘,礼貌询问:“敢问先生如何得知子洵?”
那人见伍子洵如此“不伦不类”模样甚是有趣,不顾询问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身打扮甚是有趣,果然是上西式学堂的孩子。”并未正面回答伍子洵的问题。
伍子洵:“先生也知子洵上过西式学堂?那先生如何称呼?”
“我是你父亲旧友,前几日收到你父亲来信,便想着派人一路去烟台寻人,没曾想真被我的人给撞见了,你可叫我傅伯伯,往后在济南的起居便由我照拂了。”
伍子洵惊讶:“傅伯伯是我父亲的旧友?为何父亲从未提及过?”
“都是陈年旧事了,或许你父亲不愿提及吧!”语气甚是阑珊,眼神彷佛飘渺了很远追忆了过往。
伍子洵见这位傅伯伯透露出凄凉的神色,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立在一旁等待他的哀思抒发。
傅先文与伍青山少时便结识,傅家是济南有名官商氏族,而伍家也是广州富商,傅先文的母亲与广州伍家是族亲,傅先文年轻时,曾经有些纨绔弟子习性,更甚至险些染上大烟,傅先文父亲不忍见儿子就此沦落,便将他送往南方妻子的家乡,也正是在此期间,结识了伍青山。
其中的曲折不易向外人倒,两家虽有些联系,可少时的傅先文在广州犯下的错误却导致了两家的互不来往,直到傅母去世也未见好转。
那时,伍子洵或许都还未转世投胎吧?
傅家的产业丰厚,不光在济南府甚至整个华北平原都有他们的生意遍布,所涉及的产业也五花八门。家族曾经出过几位在朝为官的大家,这一势力可谓如鱼得水。傅父只得傅先文一个儿子,原本见儿子不学无术甚是愤恨,送去妻子家族希望改过良善,但这孩子不只顽劣还把妻子族亲得罪了个遍,无奈又接回家中,谁曾想这孩子突然又转性了,开始学习打理家族生意,老父略感安慰,去世时便把整个产业交给了他,傅先文还真没让家族蒙羞,一直将家族兴盛到如今。
可华北平原上的义和团却像是蝗虫一般,傅家在各地的粮油商行凡是被认定跟洋人有关系的悉数被打劫一空,傅家在华北平原的名声尤甚,未等傅家开始动作,便有一帮趋炎附势之人跑去珍珠泉1求了人惩治,损失是无法再弥补,但好歹事后工作还算妥当。—-解释1
伍锦秋去山东时,伍青山就想到了傅先文,抛开私人恩怨,女儿的下落或许要显得更重要一些,加之伍子洵的奔赴,那封攥在手里的信件就变得不得不发,也许伍青山早就料想到傅先文的惊讶。
事实也是如此,傅先文收到信件惊讶不已,来不及细想原委,便派人沿路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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