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跟着子定到定国将军府时已是黄昏，马车照样还是停在后门，她熟门熟路下车，后门内有小厮来开门。
小厮见到她连话都不问了，就好像她出入定国将军府已经是常态。
实际林宵心里倒是平衡许多，毕竟萧溯神通广大，来她的清宵院都不用打招呼，想来就来，那她进出定国将军府也理应如此。
“还是书房？”她问走在身后的子定，“我自己去就好，请你安排一下琼浆。”
琼浆“诶”了一声：“奴婢在这里等姑娘就好。”
“可能会很久，你站在定国将军府后门，这成什么样子了？”林宵笑了笑，“跟着子定去歇息喝口水吧。”
“是，属下这就去安顿琼浆姑娘。”子定行了个礼，走到琼浆前头，回头看了她一眼，“请。”
琼浆点点头：“这......好吧。”
自此，林宵便是一个人站在这偌大的定国将军府里了。
如血的残云挂在天际线，她抬了抬头，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要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不过刚走一步，林宵顿了顿。
萧溯站在离他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站在庭院中最高大的那一颗树木下，浅浅而立。
林宵忽然就记起当日他头一回到清宵院的情景，在黑夜里独坐，融于夜色又生生耀眼夺目。
那时候还是少年郎，不知何时，那一点青涩和骄傲也被隐藏在如玉的面目之下。
可是林宵在这一秒觉得，从前的萧溯就站在她的眼前，还是那个会轻佻笑着，叫她“小姑娘”的少年郎。
明明不久前才在清宵院见过，可林宵却猝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在难以言喻难以捉摸的间隙内悄然生长。
“过来。”那人站在树下，夏日的黄昏就这样斜斜依靠在肩头，染上一层金黄。
林宵走过去，没说话，在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下：“你让子定来接我，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萧溯的面容有些逆光，林宵没办法看清楚，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清冷漠然，漠然中有有些别样的意味：“要是不让子定去寻你来，你可是要犯下诛九族的大罪？”
杀害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南平王，可不是要株连九族？
林宵弯了嘴角，转身侧对着他，靠在树干上：“林将军是功勋满身，沈瑜是太傅之后，我本就和将军府没有血缘关系，陈情书都已经写好。”
言下之意，哪怕她出格去杀人，起码大房是能够全身而退的，朝里的老臣也都会护着林赫成这一边，把她当个弃子。
当个弃子就好，没关系。
“想得倒是周全，但本将军很是好奇，不知承安郡主有几分把握杀入南平王府？”萧溯扳过她的脸，“还是说郡主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不论怎么样，都要杀了李翌。”
“李翌不死，我心难安。”林宵的眉眼在刹那间锋利了一瞬，有很快恢复如常，“我可以明白告诉将军，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是来杀人的，杀负心之人杀仇人，林宵因此而生。”
萧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松开手：“你想嫁过去么？”
林宵抬起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话该我换一换问将军。”
她停了一秒，接着道：“你想娶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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