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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雪话音落下，殿内的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孔佳兰也是僵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列席于上首的代延业自也听清了欧阳雪的话语，虽然是早已知晓之事，可如今从欧阳雪口中听到，难免还是会有些许怅郁之感。
他将眼神瞥到别处，径自给自己倒了盏茶，一饮而尽，似是想以此驱散内心的不喜。
正是僵持，孔佳兰笑着开口打破了沉寂，顺带给众人都递上了台阶：“哈哈，花小姐果真是个直率的人，也难怪延业会心动了。延业你听见没，人花小姐如今心有所属，你还得努力点儿才是！”
孔佳兰脸上不见丝毫恼意，亦没有要为难欧阳雪的意思，她冲着代延业说完，便应下了欧阳雪的请求与其换了位置。
“方才是我失态了，礼法确是不可违，还好花小姐心有标尺，免得日后平白落人口舌。”
欧阳雪听此，似不经意间让孔佳兰先前的那些话语自耳边随风而过，只笑着回了一礼，顺着孔佳兰的示意入了席：“不敢不敢。”
三人既已入座，东宫膳房里的宫人便将一众吃食依次呈上。算不上是满汉全席，但也称得上是丰盛无比。
至少，与每日送入披星宫中的食材相比已是数倍有余。
用着晚膳，代延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挑起了话头企图稍微活跃起气氛，免得殿内过分地安静。
因着方才孔佳兰直接地将他的心意告知了欧阳雪，自己又被欧阳雪“直接”地拒绝，虽说代延业一直在心中暗道劝说着不必介意，但内心仍是禁不住回避起了欧阳雪。
故而说话间，代延业基本上都是在询问着孔佳兰日常的琐事。
“郡主，你今日入宫，可曾见过皇后了？”
原本相谈着在宫外的日常，突然听到代延业话锋一转的发问，孔佳兰蓦然一愣，才回过神来笑着答道：“见过了，倒是长姐说许久没见着你了，一直惦念着你何时得空去见见。”
代延业闻言却忽地挑了挑眉，眼中染上了几分戏谑：“她见我作甚？”
看到代延业又露出了熟悉的神情，孔佳兰眼里闪过了一丝落寞，她的语气愈发地温和似想抚人心魄：“延业……”
“没什么，郡主莫要担心，本宫就是好奇而已。”察觉孔佳兰言语中暗藏着的一丝紧张，代延业迅速收敛了方才不经意间散出的戾气，喝了口茶，淡淡道。
孔佳兰：“……”
见孔佳兰想说些什么，代延业却是先行开口堵住了她的话语，草草地结束了有关皇后的这一话题：“她是她，你是你，本宫向来分得很清楚，郡主不必担忧。”
可谈及皇后，孔佳兰的态度亦与方才的软和不同，尽管见着代延业心有不耐，然她仍是想着试图解开他的心结：“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话音刚起，孔佳兰就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过分冷冽的视线，把她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
鲜少见到这般的代延业，孔佳兰只得噤了声，君君臣臣，她终归也只是他的臣民罢了。
有的事情，恐怕她真的只能是有心无力。
代延业见孔佳兰并无再提之意，心下满意，将视线收回，语气也软了几分算是补全了孔佳兰的脸面：“这些私事儿以后再叙。花小姐还在这儿呢，你不是想见许久了么？怎么这时倒把人晾在一旁了？”
听到代延业的“提醒”，孔佳兰似才回过神，她面带歉意地转向了欧阳雪：“呵呵，方才谈及长姐，忘乎所以了些，还望花小姐勿怪。”
欧阳雪看到他们俩这般却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些所谓的私事儿不是代延业先提起来的么……呵，这粗劣的转移话题方式……
然如今面对孔佳兰，她自不能将腹诽的话语论出，只道“无妨无妨，血亲相连，谈及之时，难免欢喜忘情些。”
不过，他们口中的“皇后”不是如今东阳皇的正妻吗，怎么会成了面前这郡主的长姐？明明太子也是唤她姐姐的……
许是欧阳雪眼中的求知欲过分强烈，没有错过她眼中的疑惑，思及方才劝欧阳雪与自己同行时的说辞，代延业难得地主动开口解释：“皇后是皇后，郡主是郡主，唯一的联系就是她俩都是孔将军的血脉，也仅此而已。”
“那你怎么唤郡主姐姐？”欧阳雪的好奇促使着她下意识没忍住地刨根问底。
这回不待代延业回答，孔佳兰温和地笑道：“因为从前我们相识之时皆不知彼此身份，年纪又相仿，就这么唤了。后来知道了身份，延业他倒是不愿改口了，其实按照规矩，我也算是他的长辈呢。”
“孔——佳——兰。”殿内话音未落，便传来了一道某人刻意压制的沉闷声音。
“好了好了，不说了，嘻嘻……每次我一提这茬儿，延业他就要闹，跟个孩子似的！”孔佳兰冲着欧阳雪眨了眨眼，眼神里透着的是格外的俏皮和可爱。
坐在上首的某人已面如烧焦的锅底，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然握拳的手里不断冒出的热汗分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满。
他看着“窃窃私语”在下面说笑的欧阳雪和孔佳兰，语气极尽温和而暗藏危险，眉眼中勾出了丝丝不带感情的笑意：“天色也不早了，郡主今日还得出宫，便早些动身吧……”
孔佳兰却对此无动于衷，她撇撇嘴瞪了代延业一眼：“我还没用完晚膳呢！这桌上这么多好吃的，可不能浪费了去！”
“四喜，取餐盒来，帮郡主把晚膳装好带回府中。”代延业像是已然料到了孔佳兰的反应，他心中早有对策，淡淡道。
“记着，桌上的一样不许少。若是郡主嫌不够，直接去膳房取，然后派马车好生将郡主送回将军府。”
“延业你！”孔佳兰气极反笑，冲着代延业哼了一声，把眼别过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代延业自顾自地饮了口茶，并没有因此改变他的决定。然看着在不远处腮帮子气得稍鼓的孔佳兰，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染上了些许真意。
甚至再孔佳兰走出宴客厅时，代延业还好心情地冲她挥了挥手，语气温和：“姐姐路上小心，下次本宫再邀请你来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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