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处的这个房间似乎是客栈的一个角落,难怪这些天以来窗外始终静悄悄的,就像消音了一样。
“吱哇——”
门声一响,我转头看去,直见那哑姑娘站在门口,呆愣愣地看着我,那个表情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植物人突然下地走路了。
我弯起嘴角,朝她笑了一下。
忽然,她大步流星走过来,神情严肃地把我推向床边,顺手把篮子放下,从里面掏出一块湿淋淋的抹布,朝我身上招呼过来。
我立刻伸手去拦,就是这块抹布!!
她每天先擦桌椅板凳,连涮都不涮一下,便给我擦身子,我内心无比抗拒,无奈我的哀嚎她听不见,我又浑身动不了。
现在……她想干嘛?还擦!
“你不用擦了,我都能动了!”我夸张地大叫,比划给她看。
她却异常执拗,一边扒我的衣服,一边将湿抹布往我身上呼,也不知是我瘫痪许久没有力气,还是她平时都是进行体力劳作,我只觉得他比男人还有劲儿。
到后来,我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无奈接受,擦吧,擦吧,每天一次,又不是没擦过。
而这一次,她擦过以后并没有负责帮我穿好衣服,只是负气地把抹布向桌子上一丢,坐在床边气呼呼的喘着气。
我就像一个被欺辱了的小媳妇,委屈巴巴自行穿上了衣服,斜瞄了她几眼,没敢轻举妄动,只想赶紧远离这里。
也没机会弄懂她为什么生气,就当是强迫症吧,每天一擦,擦不到就浑身难受。
刚走到门口,只听她的脚一跺,口中发出一个怪声,不像是要表达什么,似乎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我转头看向她,心里有点犯怵。
只见她身子一弯,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腿里,须臾片刻,便掏出了一锭金子,足有半个鸡蛋大小。
她眼神不舍地凝视了几秒,懊丧地拍在桌案上,用眼神示意我拿走。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她为什么刚刚会那般表现。
铁离他们之前找到她时,一定是交代她每天负责擦灰,擦我,喂饭,并且他们给出了大价钱,这是她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而且这项工作要比她每天风吹日晒的劳作可轻松多了。
可现如今半个月过后,我忽然下地能走了,也就等同于她的报酬不翼而飞了,还白搭了这些天的辛苦。
不过她倒是一个实在人,不肯昧着良心收下,而是郁闷至极地还给了我。
“你已经照顾我很多天了,这是你应得的。”
我又走回去,边比划边说,把那金子推到她面前,只觉金锭子上还带着她的体温。
说实话,我这几天非常的丢人,躺在床上拉过也尿过,她都毫不含糊的一一收拾了,哪怕是亲人也不过如此了。
别说这些钱,我若是身上再有多些,也全部都给他,只可惜我身无分文。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比划了几下,口中发出几道喑哑的声音。
可惜我不懂哑语,但我点头:“对,给你的……”
还没等我说完,她却一脸执拗地又把金子推给了我。
沟通竟出了岔子!也许她当时和铁离他们沟通的时候就出了岔子。
她当初收下铁离他们的钱,应该以为要照顾我一辈子。这姑娘也太过朴实了吧,照顾一辈子才收这么点钱。
我拉过她略微粗糙的手,把金子重重的放在她的手心,攥紧了她的手。
用夸张的口型说道:“你就负责照顾我这些天,你已经完成了任务,不必客气!”
哑姑娘愣愣的看着我,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
我见她没再推辞,冲她点了下头,便转身走出了门外。
客栈的走廊非常狭窄,两侧的房间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当我走下楼梯的时候,哑姑娘忽然从身后追了上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大力的挎着我走了下去。
我不明所以,但她的力气实在大的惊人,我无法拒绝,只能任他拉走。
“哎!你……我怎么没见过你?”
下到一楼时,古旧的柜台后发出一道沙哑的男声。
我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正盯着我探头探探脑袋打量着,却已经不是我当初来时的那个老板了。
这个店我比他来得还早,中间又从不下床,他当然不认得我。
我正思考应该怎么回复他,哑姑娘沉稳有力的脚步已经再次发动,不由分说的将我扯出了客栈的大门。
“哎,你们……”
就在那老板惊异声中,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客栈外的小巷子也并不宽阔,显然此处相对偏僻,虽说偏僻,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啊。
有点奇怪。
我们连穿了几条街巷,路上既没有叫卖的商铺,也没有来往的行人,只偶尔有几列巡逻的官家兵马走过去。
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哑姑娘个子不高,走路却奇快,拐着我的手臂一路飞快的绕过一个湖泊,来到一片农家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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