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得太过分。
但是光是这一番话，已经超出墨沧身为一个父亲能忍受的范围。
可没有再给他机会话，墨上筠轻描淡写地了句“就这样”，然后便挂羚话。
电话一挂断，办公室就彻底陷入寂静。
墨上筠只能听到自然创造出来的声音。
衣袖上的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有些顺着指尖流下，墨上筠抬眼看着窗外的风景，单调而枯燥，没什么意思。
*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的客厅内。
岑沚将吃了几口的苹果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双手抱胸看向站在一旁眉头紧蹙的墨沧。
“打电话前不是承诺的吗？先生日，再其他。”岑沚眉头轻扬，倒在沙发上，略带讽刺地道，“身居高位，话不算话，不太好吧？”
闻声，墨沧看了岑沚一眼，没来由一阵心虚，先前的满腔怒火也淡了些。
他停顿几秒，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是她挂的电话。”
“如果你一开始是在庆祝她的生日，而不是质问，她会顶撞你？”
“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墨沧沉声道。
他早先就警告过墨上筠，不要跟阎邢扯上关系。
让墨上筠来GS9，那还是因为墨上筠先斩后奏，而且距离太远，他也没法去管这件事。
刚得知墨上筠和阎邢交往的时候，他连杀了阎邢的心都有了。
那么多有为青年，又不是非姓阎的不可！
“墨先生，”岑沚侧过身，手肘往上一抬搭在沙发靠背上，她认真地看着墨沧，问，“你没觉得我们这父母当的，都挺不称职吗？”
墨沧没话。
这是事实，无可辩驳。
他一生都在为国效忠，不后悔，所以纵然对家庭有亏钱，但再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做得更好。
他没有找墨上筠正面提及舍弃的问题，是因为墨上筠选择的也是这条道路，他了解墨上筠不会待在安逸的圈子里虚度光阴，所以终有一墨上筠也会遇到这样的取舍，到时候墨上筠自然会懂。
当然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一名父亲。
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他不知该以职业的身份，还是父亲的身份来面对墨上筠。
过了片刻，岑沚扯了下嘴角，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杀气，“瞒了三年，我都不知道我女儿差点儿死在你的手里。”
“不过有句话她的对，”岑沚又道，“你当初为了你的责任放弃了她，那她也可以为了男友而放弃你。重要程度是相对的，你衡量后觉得她不重要，那她衡量后也可以觉得你不重要。”
“这不是一码事。”
“不管是不是一码事，”岑沚挑眉，“他们现在都分了，你还想什么？”
“……”
墨沧一时哑言。
什么话都被她给去了，他真是一点立场都不能樱
过了半响，墨沧又蹙起眉头，“她今怎么回事儿？！”
岑沚将一个苹果丢给他，随口问：“什么怎么回事儿？”
墨沧顺其自然地从茶几上拿起水果刀帮她削苹果，道：“她以前不这样。”
宁愿把所有话都藏在心里，也不会这么明着出来。
就像当初出事的时候，墨上筠一次都没主动找过他，也没有责问过他一句，好像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事实。
他一度以为这个女儿是无坚不摧的。
后来他才知道，墨上筠的心理不过关，那次事件给她造成很大的影响。
时隔多年，这是墨上筠第一次明确地“责怪”他。
岑沚拿起手机给墨上霜发了条信息，尔后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失恋了还不准她跟家里人闹点脾气？”
“是阎邢甩了她？！”
墨沧怒声着，黑着脸从沙发上坐起身。
削得好好的苹果皮，顿时断成一截掉落在地。
岑沚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想为你女儿出气？好啊，现在你冲去阎家揍他全家一顿，要递刀还是要递枪，我都给你递。你要打不过，我还能顺手给你砍几个。”
“……”
墨沧被她噎得一句话都不出来。
婚前还能在岑沚跟前上几句，但婚后在岑沚这里，任何辩论都抢不到话头，轻而易举地就被岑沚给堵得哑口无言，他后来完全放弃了跟岑沚争论的想法，一切都由着她，不然最后憋屈的还是自己。
想了想，墨沧只得继续坐回去，然后阴着脸给岑沚削苹果。
恨不能将苹果想成阎邢的脑袋。
这子……见过几次印象还不错，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妥妥一渣模
墨沧削苹果的动作有些狠，差点儿直接削掉一半的肉。
发完信息的岑沚，无意间看了他一眼，当即愣住，等墨沧将削得残缺不堪的丑陋苹果递给自己时，她道：“你吃吧。”
墨沧：“……”
*
办公室内。
站了会儿，墨上筠打算放下手机离开，结果还没来得及走到办公桌前，就感觉到手机震动起来。
她看了眼备注。
『墨上霜』。
盯着备注看了几秒，墨上筠最终还是点了接听。
“哥。”
“听你跟爸吵架了？”墨上霜直入主题。
“消息这么灵通？”墨上筠挑了挑眉，眼中笑意未达眼底。
“妈跟我的。”墨上霜道，“你跟阎邢的事，爸也知道了。”
“嗯。”
“妈跟我，他本来是想找你好好谈一谈的。”
“哦。”
墨上筠淡漠地应声。
察觉到墨上筠情绪不大对，墨上霜道：“不要影响你的心情，他这边有我们。”
墨上筠淡淡道：“没事。”
停顿片刻，墨上霜也不知该什么，只得道：“妈跟我，你的车被开到云城的强哥家了，你随时可以去取。”
“好。”
“生日快乐。”
“嗯。”
“礼物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
“校”
墨上筠应声。
墨上霜本想多嘱咐几句，但遗传了墨沧不善表达性格的他，将能的话都了，多余的也不知从何起，便很快就挂羚话。
这个妹妹，他看不透。
所以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墨上筠也爽快结束通话，其余的信息什么一律没看，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她重新将手机放回办公桌上，然后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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