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宫女提起了当年的事情，萧煜凝神细听。
周修函嫌她啰嗦：“闲言少说，你只挑最重要的事情说就是。”
老宫女点了点头，尽量精简了自己的语言：“皇后娘娘害怕皇上再对她的孩子下手，就仗势欺人，硬是要求要与我家主子换龙嗣！”
这句话一出，萧煜凤目大睁，满眼都是惊诧。
可他心里几乎想都没想，就知道二人肯定是换了孩子，认定了这老宫女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了周贵妃、太子还有安和公主之间奇怪的联系！
难怪之前周贵妃对于太子的事情并不上心，却在太子的人去了安和府里之后忽然向皇上求情，难怪周贵妃和安和公主私下里偷偷联系不敢张扬！
而太子之所以选择对周贵妃和安和下手，除了表面上是要伪造周贵妃因为害怕连累他的假象之外，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想要将他身世的人彻底都杀光！
想着这些，萧煜心惊肉跳。
老宫女还在说着：“我家主子当时年纪小，母族又弱小，只能答应了皇后娘娘，于是二人便在同一日生产，换了孩子，所幸，所幸我家主子生的是个女孩儿，这才捡了一条命啊！”
萧煜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如此，按照皇后的手段，又如何会留你一个知情之人活到今日？”
就算他确定此人说的是真的，却也不能相信她说的所有细节。
老宫女啜泣着道：“早在主子未曾生产之时，主子就害怕皇后会对所有知情的人下手，所以就故意装作与老奴生分的模样，将老奴撵去了浣衣局。本来主子的意思是等两年风头过了，没人注意老奴了，就将老奴想办法送出宫去，可老奴实在不放心，这便一辈子都没出宫。”
倒是个忠仆。
萧煜颔首，示意老宫女继续说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来老奴以为一切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可老奴万万没想到，这一日……这一日还是来了！前日里贵妃娘娘忽然叫人传了老奴过去，她对老奴说她活不久了，还说她养了个白眼狼！当时老奴还劝主子别多想，可谁曾想，这才一夜过去，就传出了主子的死讯！是太子害了主子！是太子害了主子啊！还有安和公主！也是太子害死的！老奴昨夜偷偷跑了出来，就是为了告发这一切！”
说完，老宫女连连在地上叩首：“求世子爷为我家主子做主！杀了太子！杀了太子为我主子偿命！”
震惊。
萧煜此刻心里依旧是只有震惊。
他与太子自小相伴长大，他从未想过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一时间，萧煜的心里想到了很多很多，比如小时候周贵妃对太子的不上心，比如前太子妃对皇后的巴结和交好，比如之前太子对于青阳侯府莫名的维护。
其实一切早就现了端倪，只是没有人往这个方面想过。
不过在皇室之中，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让人诧异，却也并不算天方夜谭。
毕竟就连他的身份都有问题，更别提这深似海的皇宫了，也许这个宫里还有着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只是没人有发现，便和没存在过一样。
为了这个位置，又有什么事情是人做不出来的呢？
略微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萧煜对老宫女道：“若想为你主子申冤，你需前去面圣作证。”
“老奴愿意！”老宫女想也没想的道。
萧煜看向周修函：“带她走。”
说完，萧煜回身先动了步，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萧煜的身体忽然顿住了：“不好！”
他脸色一变，立刻吩咐：“周修函，分出一队人马去范府看看！”
因为太子带着蒋家人逃离京城，他一早就特意让去周府看了情况，周府一切如常，可如今，他才忽然发现自己要注意的根本不是周府，而是范府！
范府才是太子真正的母族！
周修函也恍然大悟，立刻便飞身出去。
于是，萧煜便亲自带着这老宫女前去面圣了。
站在御书房外，老宫女脸色通红，一看就是极为激动。
“一会你只需如实说。”萧煜嘱咐了一句。
老宫女点头，在赵德海出来传话之后满心愤慨的跟着萧煜进了御书房。
皇帝的情绪刚刚平复下来，待看见萧煜领着一个老宫女进门之后便看了一眼，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眼前之人是谁。
“你是何人？”皇帝问。
老宫女跪地道：“老奴名唤碧玉，曾是周贵妃娘娘身边的一名宫女。”
“碧玉？”皇帝闻言一怔，仔细的想了一会儿也没头绪，还是赵德海提醒了一句，皇帝才恍然想起来周贵妃身边的确有这么个宫女存在。
他纳闷的看向萧煜：“煜儿啊，你将此人带来是做什么？”
萧煜道：“请皇上听听此人说的话。”
说完，他便示意那老宫女说话。
老宫女点了点头，立刻便将方才对萧煜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萧煜一直在看着皇帝的表情，果不其然，他在皇帝的脸上将惊愕、不敢置信、愤怒和痛苦都看了一遍。
这一遍表情之后，皇帝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他身体不断的颤抖，几乎都坐不住了，只能用双臂扶着桌子，几乎是咬着牙问：“你此言当真？”
“回皇上的话，老奴半句不敢有假。”说完这句话，她释然一笑，就像是做完了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一般，她也知道，自己这条命是留不下了。
得知如此皇室秘辛……她活不了的。
可只要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条命又算的了什么呢？她活着的时候不能伺候主子，死了去追随，倒也不错。
在听完了老宫女的话之后，皇帝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一直都在颤抖着，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皇帝才消化了这些话。
待皇帝再次睁开眼睛，他忽然一拍桌子，暴怒道：“我儿安和何其无辜！我儿安和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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