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玦觉得筷子上都是入骨的香料味,嘴巴里其实已经没有感觉了,只是吃什么都一样的麻木感,下意识就往肚子里咽,无论进嘴的是什么。
两个人心里,只有毫无道理,却抵死顽强的胜负欲。
不能输,哪怕是这种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模式,或者说是损敌八百,自损一千……
“你有病啊,点干丝干什么?你怎么不点白米饭?!”
“你也有脸说我,这么多宽粉给谁吃?!要吃主食,你还来吃什么火锅!”
“点的时候你不说!现在还计较些什么!”
“我是没说,人家服务员不是提醒了吗?!你看看!当时脾气往天上撒,现在哼哧哼哧死里撑!”
“人家是指只提醒我的吗?!你不是也没放心上吗?!”
已经没有力气抬杠了,花酒盛了一碗清汤,把香辣锅里的配菜捞出来,放清汤里过一下,再慢慢嚼,慢慢咽。
沈清玦坚持了一会儿,也默默把其他菜往清汤锅里下。
“再吃个笋?”
“可以,你再吃个杏鲍菇?”
“……行吧……”
“我吃不下了。”
“别放弃,在努力一次。”
“我真的吃不下了。”
“不要轻易否决自己,你是最棒的。”
“沈清玦,我真的一口都吃不下了。”
“花酒,你看看这一桌子,我们任重而道远。”
她凄凉地看看还剩的几盘配菜,说:“段宇还能吃吗?”
“自从上次带给他一次后,他一个星期没理我。”
“那赵肖呢?”
“他本来打算申请换宿舍的。”
“……”
突然,花酒眼前一亮:“那宿管阿姨呢?她不是很喜欢你吗?”
沈清玦夹筷子的手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宿管阿姨很喜欢我?”
“咳咳咳……你这么帅……我要是宿管阿姨,肯定也喜欢你啊!”她别过脸。
沈清绝嗤笑:“花酒,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我。”
拿长长的火锅筷搅一搅满满全是配菜的火锅,花酒说:“你都这么惨了,我总得有一点怜悯之心。”
沈清玦下了好几个决心,都没办法把筷子上的海带结放进嘴里,肚子里实在是一点空间都没有了,放下筷子,他拿一边的湿巾擦手,动作矜贵而优雅。
花酒眨眨眼,微小的仪态和习惯就可以看出一个人从小所受的教育,沈清玦的家境,应该是相当优渥的,那种骨子里的贵气,是在任何环境下都消弭不去的。
包括用纸巾的方式,虽然怪异,却是实打实地不在乎微末的生活支出,这一点,与在花子铃身边长大的花酒,很不一样。
“我哪里惨?这点火锅算什么!”
“我说的是你的情伤往事。”
一提起这个,沈清玦就安分闭嘴了,抱臂靠在沙发椅上喘气。
“你干嘛?”花酒问。
“消食。”
花酒顿时冷冷抽气:“待会儿还要再战?”
听此,沈清绝的五官控制不住地抽搐,疯狂摇头:“我已经撑到走不动路了。”
“那我们休息一会儿,等体力恢复一点了,就启程回校。”花酒打开自己的手机,准备先去把单买了。
沈清玦瞟一眼她手机上的付款码,把要站起来的花酒按下来:“这样,这次我付,下次你来。”
花酒抬头打量他,沈清玦挑挑眉,男士风度,都这么熟了,没必要纠结,爷就是这么品德高尚。
“什么?!还有下次?!”花酒表情复杂。
“……”沈清玦咬到了舌头。
他伸手把服务员招过来:“我们这里买单。”
实习生眼睛一亮,说道:“好的,您稍等,我取一下账单。”
三分钟后,所有的灯在一瞬间暗了。
花酒和沈清玦的面色一僵,惨白惨白的僵硬。
因为,其他人都在往他们那边看。
因为,只有他们桌上的灯,是亮着的。
对视一眼,花酒和沈清玦只希望事情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这种老套的气氛烘托,千万不要是……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几分钟。”实习生的声音在火锅味的空气里突然炸响。
花酒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刚刚的服务员已经换上了西装礼服,一手抱花,一手握着银色话筒。
沈清玦避开桌子上格外扎眼的光照,瞟一眼远远向这边走来的实习生,抽搐着嘴角小声问花酒:“不会吧,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人家对你挺用心啊,就是这个设计太俗气了。”说着,沈清玦轻佻地低笑起来。
花酒额头上已经冒汗了,她深吸一口气:“不巧,我不认识他。”
“你什么意思?”这回是沈清玦的声音变了,“他是……一见钟情,以身相许?!”
顿了顿,沈清玦审视一番花酒,说出肺腑之言:“他眼瞎啊。”
“你……”
说话间,那实习生已经走近了,头发已经梳理过,过分夸张的光泽闪得花酒眼花。
实习生做作地清清嗓子,站到了花酒和沈清玦中间,花酒和沈清玦不明所以地对视,实习生脸上堆满喜气的笑容:“来,大家的目光转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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