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杜婷婷,穆冕那颗被泯灭的良心,忽然钝痛起来。
杜婷婷的死,是穆冕心中永远的痛。
瞧见画面中杜婷婷身上那身衣服有些眼熟,还时不时的用手抚摸自己的肚子,穆冕意识到什么,喃喃道:“这是她摔倒流产的那天?”
“是。”
穆冕专心地盯着视频,心里闪过各种念头。
宋瓷不会给他看无用的东西,她特意把婷婷流产那天的监控剪辑下来给自己看,说明了一个问题——
婷婷的流产,极有可能不是意外!
抱着这样的怀疑态度,穆冕看见杜婷婷走楼梯都心惊肉跳。
当看见穆秋将面霜涂抹在阶梯中间,明白穆秋这么做的目的后,穆秋浑身的肉都绷紧了。
穆冕如遭雷劈,他捏紧了双拳,眼睛都有些往外凸。“怎么会是她!”
看见杜婷婷踩到被穆秋做过手脚的阶梯,从楼道上摔下来血流不止的画面后,穆冕彻底崩溃了。
“这不可能!”他双手捶打在面前的台面上,目眦欲裂的样子,看着就叫宋瓷心里舒坦。
宋瓷关了平板,塞回包里。
她好整以暇地欣赏起穆冕的反应,此刻,他就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双眼赤红,嘴里反复地重述着一句话——
这不可能。
宋瓷轻声开口,打断神经病人的呓语。“怎么不可能?”
穆冕闭上嘴巴,缓缓抬头,盯着宋瓷。
宋瓷脸上的神色近似悲哀,她沉声说:“怎么不可能呢?她做了你们二十年的独生女,一朝病发时日无多,这个时候新生命的到来,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打击跟背叛。”
“只要是人,就会嫉妒,就会不甘。穆秋怎么能容忍那个孩子的存在?”
“一个人想要求生乃本能,穆秋想要你帮她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那个孩子消失掉,让她自己再次成为你们的独一无二、掌上明珠。”
“那时候,你一定会为了拯救她,不惜去犯罪,去杀人。”
宋瓷扯了扯嘴角,背后也凉飕飕的,为穆秋的心狠手辣感到害怕。“父亲,你自己想想,穆秋有没有暗示过你去对宋翡下手?”
穆冕沉默下来。
尽管心里不肯相信自己那善良的女儿,会向疼爱她的亲生母亲下手,但宋瓷说的话是极有道理的。
有视频为证,穆冕无法给穆秋洗白。
在穆冕的眼里,穆秋是干净乖巧且善良的,穆冕一直都觉得女儿遗传到了妻子的善良纯洁。
却没发现,穆秋骨子里流的仍是遗传自他自己身上的卑劣狠毒的血液。
他当年敢弑父,穆秋就敢弑母!
“怎么会这样呢?”穆冕想不通,他想要杀掉父亲,是因为他父亲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可婷婷对穆秋多好啊?她为了穆秋是可以不要命的!
这么好的妈妈,穆秋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穆冕想不通。
他用力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把头发都抓掉了。
宋瓷突然又说:“要是母亲知道那个孩子的离开不是意外,是穆秋一手策划的,她还会心甘情愿把心脏给穆秋吗?”
“我真替母亲不值啊。”
宋瓷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眼穆冕,说道:“我就不再来看你了,父亲,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愿你下辈子投个幸福的人家,做个正直善良的人。
宋瓷走后,穆冕久久没有说话。
二十天后,最高人民法院对穆冕一案进行了核准,核准结果不变,仍是死刑立即执行。
穆冕的死刑执行时间定在五天后,是枪决。
判决下来的第二天,穆秋终于被准许去探望穆冕。穆秋来到了会见室,望着穆冕,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看见父亲苍白了许多的发,以及脸上突然生出来的褶子,穆秋心痛极了,当场低头痛哭淋涕。
穆冕看着低声痛哭的穆秋,没有作声。
手术已过去两月,穆秋身体彻底恢复,刚才匆忙一瞥,她脸色看着似乎还挺红润。听见女儿的哭声,穆冕很想问问穆秋: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你的母亲?
但他忍着。
哭了一会儿,穆秋才拿起电话。
穆冕也拿起电话,听到穆秋喊了声:“爸爸。”
他微微点头。
穆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里明明装了一肚子话,真要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穆冕突然问她:“心脏,可还适应?”
穆秋怔了怔,随后点了下头。“都好,也没有明显的排异反应。”
“那是你妈妈的心脏,她又哪里会排斥你呢?”穆冕看着女儿那张神似妻子容貌的脸,不禁说道:“我这辈子,恨过许多人,害过许多人,但对你妈妈,我是真的呵护疼爱了一辈子。”
穆秋点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爸爸是最爱妈妈的。”
穆冕又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打过你妈妈,就连甩巴掌都不曾有过。我们结婚二十多年里,只在刚结婚的那两年,争吵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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