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一天,杨冰和白悦梅喝的烂醉如泥,说她天生不适合结婚。
和谁在一起都不会长久。
白悦梅知道,和上一次不同。
杨冰这次是动了真情了,只可惜所托非人,最终落得累累伤痕。
不得不逃难般的离开。
急于去往一个纯净的地方,放空自己,默默疗伤。
***
九月。
秋雨瑟瑟。
他们上高三了。
上学越来越早,放学越来越晚。
朝五晚九。
出门的时候能看到月亮,回家的时候也能看到月亮。
一场秋雨一场凉。
空气中飘着细细薄薄的雾,不能算作是雨,却又有着雨水的寒意。
他默默走在前面,低头不语,背影落寞。
自从杨冰走后,唐随便一直很消沉。
无喜无悲,不哭不笑,安静的让人心疼。
若是平时,她自有一千零一种办法逗他开心。
他向来是很好哄的。
有的时候把他惹恼了,即便什么都不做,放他自己安静会儿,过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如常。
可麦穗知道,这次不一样。
杨冰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很大。
尽管即便杨冰在,一年中回家的次数也不过寥寥。
可不在身边,总归是不一样的。
小时候,唐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门口等妈妈。
老远看到杨冰回来,便会兴奋的冲出去,扑进她怀里,开心的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可大多数时候,失望的多,如愿的少。
杨冰太忙了,总会忘记答应唐随的事情。
忘记回来的时间。
空留他傻傻的坐着。
盼了又盼,等了又等。
随着失望的次数越来越多。
期待落空成绝望,他便学会了掩饰。
每次见到杨冰,总是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样子。
可麦穗知道,即便是现在,他也每天都盼望着杨冰能够早些回家。
希望她能够多回来看看他。
所有人都知道唐随喜欢看足球,每每有比赛即便熬到两三点钟,也一准会爬起来。
可只有麦穗知道,其实唐随对足球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他喜欢的是篮球。
真正喜欢看足球的人是杨冰。
杨冰喜欢的球队,只要有转播,无论熬到多晚,他场场都会录,一次都没落下过。
唐随喜欢逛超市,每每总会买一堆的零食,可他自己却从来不吃。
麦家除了麦穗,喜欢吃零食的便只有杨冰。
每每杨冰回来,他虽然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却默默将杨冰喜欢吃的零食拿出来,将提前录好的球赛放出来,然后悄然无声的离开。
尽管杨冰常常会忘记答应唐随的事,可他却从未忘记过杨冰的生日。
每年都会打电话给杨冰,瓮声瓮气的说生日快乐。
只淡淡的一句话,可麦穗知道唐随心里惦记了很久。
看着雨雾中孤独前行的唐随,在昏暗的路灯下形单影只,背影落寞孤寂。
麦穗突然鼻头一酸,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他怔了一下,转过身来。
见她紧紧抱着他,往他怀里钻,皱了皱眉:“冷?”
她不出声。
他握了握她的手,冰凉一片。
不过九月中旬,可今年却格外的冷。
他从书包里拿出围巾,为她系上。
知道她身体不好,怕冷,忌凉,还有低血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书包里便经常会塞一条围巾,兜里总会装几颗糖果。
“吃点儿东西,就不那么冷了。”
他低头,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剥开糖纸放到她嘴里。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融化,可她却突然红了眼,心里堵得慌,瘪了瘪嘴,没由来的抱着他痛哭。
他总是这样,默默的便把什么都做了,暖的让人心疼。
“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轻轻拍扶她的背,微微摇晃着身体,柔声安慰。
她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挣脱。
将围脖解下来,踮起脚尖系在他脖子上。
又从他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放进他嘴里。
“冷吗?”她一本正经的问,用袖口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
“不冷。”他愣愣的,没太搞清楚状况。
“甜吗?”她又问。
“嗯。”他点点头。
“糖糖。”
她抬头看他,小小的手,握着他大大的手。
乌黑的眼睛里升起温热的雾水,然后低头在他左右手上各亲了一口。
严肃而又认真的说:“以后我来保护你,我来疼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怔了一下,低头看着她。
那么小小弱弱的一只,那么诚挚而又坚定的说她来保护他,她来疼他。
让他心头微颤,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脖子上暖暖的围巾,嘴里甜甜的味道,怀里柔软的人儿,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温润起来,透着丝丝甜意。
他微微弓着背,将头埋进她脖颈里,近乎用整个生命的力量抱紧她,微微摇晃着身体,在她耳边低声喃喃:“小麦,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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