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一拎着一桶水，刚进卫生间便脚底一滑，整个人趴在地上，湿了一身。
“你怎么回事儿你，我鞋子都被弄湿了。”一个女生娇滴滴的道。
“对，对不起。”
周楠一起身，脸上身上都是脏水，狼狈极了。
“对不起有用吗？我这鞋子很贵的，是限量款，你能赔得起吗你？”
“她不就是那个周楠一吗？”
“不是私奔了么？怎么还有脸回学校啊？”
“就是，学校风气都被你带坏了。”
“真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粥，你说说就你这样的，赵宝雄看上你什么了？你瞅瞅你，这副穷酸相，鞋子都漏洞了还穿呢？这叫什么……破鞋？”
一群女生哈哈大笑起来。
周楠一低着头，缩了缩脚，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想逃，却被挡住去路。
“喂，听说你家特别困难，是单亲家庭，每年还要问学校拿助学金，是真的吗？”
周楠一低着头，微微推了推眼镜，怯怯的往后缩。
“怎么不说话啊？聋了还是哑了？”
其中一个女生，动手推了她一把，将她逼至卫生间墙角。
“来说说嘛，你爸妈为什么离婚，是不是和你一样跟人私奔去了？”
一直畏畏缩缩的周楠一，第一次抬起头狠狠看着她们，双拳紧握。
“你看看她，平时看起来蔫儿蔫儿的，这会儿眼睛瞪的这么大，多吓人啊~”
“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既孤僻又偏激，还有暴力倾向，好可怕啊~”
“你该不会是想打人吧~”
麦穗擦了好一会儿玻璃，都没见周楠一回来，便去卫生间找她。
正好听到里面的话，气的牙痒痒，立即闯了进去，将周楠一护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你没看到吗？她把我鞋弄湿了，我鞋子很贵的。”
“你要是再不滚，我就让你知道是你鞋子贵，还是你脚贵。”麦穗狠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
“你谁啊你，这么拽。”女生不屑的瞪了麦穗一眼。
“走啦，走啦，她是唐随的表姐。”其中一个女生小声道。
“唐随表姐就了不起了？比唐随都嚣张~”
“走啦~走啦~惹到她没好处。”几个女生拽着那个女生离开。
*****
十一月初了，天气寒冷。
周楠一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缩着肩膀，浑身脏水。
“你把衣服脱下来吧，穿我的。”
麦穗将自己的薄羽绒服地给她。
“不用，我不冷，一会儿就干了。”
“别逞强，赶紧把校服脱下来，要不然肯定要感冒的。”
麦穗硬是将她校服脱下来，拉拽中发现她里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
手臂上挂着……黑布。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周楠一低了低头，下意识的侧了侧身，有意躲避。
麦穗愣了一下。
将迅速将自己的羽绒服盖在她身上：“穿好。”
周楠一手臂上挂着黑布，麦穗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小时候，爷爷过世时，她见大人们手臂上就挂着那样的黑布。
周楠一家里应该是出了事情。
她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才故意将黑布藏在校服里面。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周楠一不愿意说，她又和她不熟，也不方便问。
假装什么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回到班级。
可心里隐隐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那块黑布……会是谁呢？
她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麦穗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周楠一。
只见她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刷题，丝毫不受影响。
突然有些佩服她。
打那以后，麦穗总会时不时的留意周楠一。
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中原地区，教室里没有暖气，阴冷阴冷的。
几乎所有人身上都穿上了厚厚的棉服或者羽绒服，可唯独她身上穿得薄。
宽宽大大的校服里只穿了件薄毛衫。
脚上依旧穿着那双被人嘲笑的破了洞的鞋子，貌似用白色的线打了补丁，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她却没有要走的迹象。
安安静静的低头看书。
可能是太饿了，她喝了很多水，佝偻着背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
“楠一，我们去吃饭吧。”麦穗走了过去。
周楠一抬头看向她，似是没想到麦穗会主动跟她搭话。
愣了一下。
怯怯的摇摇头。
“我，我不去。”
“走吧，我们一起去。”麦穗拉了拉她的手。
周楠一缩了一下，可仍旧被麦穗紧紧抓住，硬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饿，我还要一套题没做完。”周楠一神情尴尬，脸色涨红。
“我请客，刷我的卡就行。”
“不用，我真不饿。”
被人揭穿了捉襟见肘的秘密，周楠一神情窘迫，想把手缩回来，却被麦穗紧紧拽着。
“麦穗，你干嘛？”
李志见麦穗和周楠一在走廊里拉扯，立即跑了过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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